兴丰与京都之间,若走陆路,须得十七八日光景,若走水路,则需近二十日观景,为了陪着桐花过完端午,燕琛只能缩短在路上的时日,水陆周转,日夜赶路,这才于十六日,日落黄昏之际,赶到了京都郊外。
“大人,前面有人。”黎左纵马急驰中,眼尖瞧见远处十里长亭,隐隐绰绰有人于长亭之处,将长亭掩了个严实,这显然非寻常人家。
黎左驱慢了马步,然后驾马于燕琛身前,一手已是握在了剑柄之上。
“稍安勿躁!谨慎行事。”燕琛亦是缓了马步,向黎左吩咐了一句,两马一前一后,往长亭方向而去。
待近时,黎左自然已是看清了,围在长亭外之人的服饰,是内厂之人,黎左自然松了紧绷着的弦,向燕琛道,“是自己人。”
燕琛自然也是瞧出了那长亭所着服饰,乃是内厂常服,而按照此等仗架,显然亭内非是旁人,正是如今的内厂督监常公公。
燕琛拉止了马蹄,然后翻身下马,黎左见此,亦是止了马匹,下得马去,自燕琛手里接过马缰,跟在了燕琛身后。
到长亭时,原本围在长亭外的众人,顿是分开一条道来,容燕琛过身,燕琛朝黎左示意了一下,让其再亭外等候,孤身一人,入了长亭之中。
长亭内,石桌前,一白鬓斑斑,面上无须,正悠然自得的泡着茶水,穿着内廷制服之人,如了燕琛料想一般,正是常公公。
“燕琛,见过督监,督监金安。”燕琛一脸恭敬,走到常公公跟前,然后曲膝落地,俯身而拜,向常公公问礼。
常公公等得燕琛行礼完毕,这才似惊觉一般,转过身来,虚扶了燕琛一把,嘴里客套着道,“燕琛何必行此大礼,还不快快请起,咱家最近新得了一珍品,正愁无人陪茗,燕琛你来的得正好,快来尝尝,味道为何?”
燕琛顺势而起,依言落坐在于桌旁,待常公公将一盏清茶,递至燕琛身旁时,燕琛缓笑,双手上移,端起茶盏,于鼻下闻了片刻,这才送入嘴里,闭目细品。
“此茶,如何?”常公公见燕琛神色,耷拉的眼帘笑成了一条线。
燕琛闻声睁眼,又闻了闻茶香,这才搁下茶盏,恭敬回道,“清汤碧水,浸人心脾,余香萦绕,是味好茶。”
“果然,这茶,唯有和燕琛你喝,才能不负茶意啊!”常公公得燕琛此赞,蔚然长叹,是当知己一般。
“督监过誉了!”燕琛神色自若,冲着常公公道,然后抬手提了茶壶,将常公公面前的茶盏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