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宋柔对沈行的印象不错。
姜玫不好奇。
他这人有这信服力让人服他。
宋柔其实也是找个宣泄口,想把心里的那些话说给旁人听,让自己好受点。
姜玫无疑是合适的。
宋柔盯着姜玫,惺惺相惜道:“你很特别,跟其他人不一样。想不想听我跟张诚的事?”
杯酒下肚,思绪万千。
有人有酒有故事,她自然是愿意当听故事的人。
“你说。”
“他是西安人,我是苏州人。我俩认识也算巧,我去西安旅游被人骗了钱,他帮了我。一来二去我俩就成了,他要来这边我也义无反顾地陪他。”
“我俩感情算不上轰轰烈烈,就细水长流的平淡。没吵过架,他很少回来,我就在这儿等。我想着,我总会有等到的那一天。我俩双方都见过家长,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他爸妈现在都劝我让我找个合适的嫁了。”
“我去领尸体的那一天,看到他冰冷地躺在那里,没有呼吸没有温度。身上到处都是伤。脸上更是冻得看不清模样。”
“那一刻我恨不得跟他一起走。被拦了,他留下一句话,让我好好活着。活着倒是容易,可让我好好的,他倒是想得挺好。”
“这男人说话没一句中听。可有什么办法,我就是爱他。他在这片土地,我哪儿都不去。谁劝也没用。”
宋柔的声音很平和,好像讲的不是自己的故事,可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装满了悲怆。
那是绝望过后的平静。
这世界上多的是悲欢离合,多的是爱而不得,可这两情相悦后的生死相隔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生而不见人,死而不见鬼。
这孤独的世界,离了他,她该如何自处。
姜玫身为局外人都忍不住心痛,何况宋柔这个当事人。
“我有时候后悔遇见他,要是没遇见就不会这般牵肠挂肚,不会这般容不下别人。”
“凡是后悔了的,心里多半是藏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宋柔捏紧酒杯仰头灌了一口,泪水从脸颊滑落进了脖子。
昏黄的灯下她的脸模糊不清,可悲伤是清楚的,是可以看得见的。
姜玫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等可以说了她又无从下口。
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抵不过她身上的悲痛。
反而让她觉得累赘。
姜玫抿了抿嘴唇,故意岔开话题:“他什么时候走的?”
“嗯?沈队?他下午四五点离开的。”
“嗯。”
话题再次终结。
宋柔情绪缓了一下,神色复杂地问了句:“你跟沈队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就好像他在靠近,你在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