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下每每去乐府打探消息,都被乐官柳四月含糊打发了,问其他乐师,也都是含糊其辞,问不出什么。而今月前,陛下大摆宴席,庆贺平定匈奴和百越的胜利,还从各地请来七十多名大儒共宴,此等国宴,声势浩大,不容差池。不想那乐官柳四月在数月前身患重疾,自觉不能担起此等国宴声乐的大任,便请辞回家养病。而新任乐官口风不严,在下以钱币贿赂,终于得知,原来当年被瑾瑜宫主派去为胡少使弹琴的乐师,正是前任乐官柳四月。”
“什么?是他?”胡亥不可思议的惊叫,“他不是才资平平,全仗着与再前任乐官的亲属关系和瑾瑜宫主的支持,才当上了乐官的吗?这样的人也能弹琴安抚得了我母亲?”
赵高也深有同感,继续说:“起初我也不信,又使钱财贿赂了其他的乐师,得到的答复和新任乐官回答的一样,正是柳四月。而且一名当年与柳四月同宿一屋的乐师,向在下透露,在为胡少使弹琴的那段时间里,柳四月身上一直都带有浓烈的药味,想必就是柳四月一直在配置秘药,慢慢虚弱胡少使的身子,胡少使才会在生产时发生意外,血崩而亡。在下已将那名提供证词的乐师接入府中,以便公子随时查问。”
胡亥心中震撼,情绪剧烈挣扎,但还有些犹豫的说:“但这只是那人的一面之词。”
“是,在下也这么想,为了得到确切的证据,在下以邀请柳四月到府上弹琴为由,将柳四月引入府内,囚禁起来,一番审问后得到了他的画押供词,证实了就是瑾瑜宫主命他给胡少使暗中施药。”赵高从衣服内侧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绢帛,递给胡亥,“公子,请看。”
胡亥连忙接过绢帛,摊开仔细一看,果然如赵高所说,柳四月的供词上确实说明了清落是指示他下药的幕后人,上面还有柳四月的红色手印画押。他震撼无比,终于信了赵高的话。
“我想静一静,一个人呆会儿。”胡亥颓然慢慢坐到软榻上,没精打采的说。
“也好,在下就先告退了。”赵高识趣的退下,他知道要给胡亥些许时间适应。
胡亥呆呆的坐着,他此刻内心很复杂,他敬重感念清落对他的养育护犊之恩,但又痛恨愤怒清落对他的弑舅害母之仇,他很矛盾也很混乱,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与清落了断关系。
正当胡亥苦恼的时候,清落已经策马行至胡亥的府邸。
府中仆从看到清落脸色阴沉,怒气冲冲的进入府中,全都退避不敢招惹。
一名下人慌忙火急的跑到正厅,禀报胡亥:“公子,瑾瑜宫主来了,好像情况不妙啊……”
还没等这名下人说完,清落已经大步跨进厅堂,伸手抛开挡路的下人,并将其扔出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