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些信件里,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对于未来的向往,对于绘画的热爱,还有一颗温热的真挚的心。
他从好友那辗转打听到小姑娘从未和他提及过的自己的经历,当老友告诉他,这位在给他寄信时总是显得活力满满,哪怕他在信件交流间有时没客套说话,严肃批评了她画中的取巧匠气时也丝毫不受打击的小姑娘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时,方嘉良着实受到了冲击。
他当年走得急,本以为宁家父母是舍不得孩子远游的老派父母,却不想这两位根本就是不愿意对抱养来的女儿有任何的投入和关心。
方嘉良随意提到的那些材料,对于学生来说绝不便宜的绘画材料,全都是小姑娘自己想办法赚钱打工自个儿买的。
而当知道了这一切后,再看看有几回,用色明显有拼凑,像是画不完取了相近颜色来继续的画,方嘉良竟有些说不出话了。
他那天没睡着,一张一张地翻着宁初夏寄来的画,肉眼可见,这些画中她的不断进步,宁初夏也是在他的指导中,慢慢开始了自己画风的建立,可她的画中,透露出的痛苦烦闷很少,更多的是……等待希望,未来会好起来的希冀情绪。
方嘉良转给了老友一笔钱,拜托他将这些用于置办宁初夏的各项用品,他方嘉良还不至于连一个学生都养不起。
在那一刻开始,宁初夏就是他认定的学生了!
只是这孩子一分钱没花,在终于能离开那个家的时候,把这些钱原样送回来。
她还准备了一份拜师礼,一幅她画的方嘉良的画像,特地去做了装帧——说到这方嘉良还很气,小姑娘年纪轻轻,当年还被骗了,花了近两倍的价钱才把这画装帧好,而这幅还稍显稚嫩的画,至今都被方嘉良挂在画室最显眼的角落,没放下来过。
“你怎么笑成这样?”方太太看着丈夫对着手机老怀甚慰的模样摸不着头脑。
方嘉良扶了扶眼镜,点开手机里的画给妻子看,他的妻子是学哲学的,两人结婚多年,妻子多少对画也有赏析能力。
“你看初夏,这孩子画画又进步了。”
方太太认真看了看:“是进步了,画得挺好,不过你说,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宁初夏和方嘉良的其他学生还不太一样,她自打进大学开始,便住在方家,方太太早就把宁初夏当女儿看了,这回这孩子答应了她师兄去s城推广那间一直推广不太起来的画廊,方太太至今说起来还颇多怨言,满心不舍呢。
说到这,方嘉良也叹了口气:“估计没这么快,不过你想初夏这一出去,也算能得到点锻炼,就和以前去国外交换一样。”
方太太瞪了眼丈夫,这哪能一样:“你没看初夏发在朋友圈的照片,都瘦了呢!不过倒是交到了新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