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些年忘言一直被捆缚在仇恨和亲情的矛盾之间,捆缚太久,他该休息了。如果能够撒手朝政,四处走走,看看列国的大好河山,那于忘言才是最大的恩赐。”
天英帝静默了一会儿,褪去眼角的诧异,道:“忘言,这就是你心底最渴望的选择是吗?”
“……是。”玉忘言过了半晌才回答,但是语调坚定。
“那好吧。”天英帝无奈的失笑,目光里,逐渐的充斥了浓烈的乞求。
“忘言……”天英帝试探着问道:“你……可以喊我一声‘父皇’吗?”从他进来偏殿到现在,还没有喊过这个称谓。他宠信的侄儿一朝变成亲儿子,他应该激动的,可是牵扯在两人中的那些事件和亲人,却让他们的父子关系这般尴尬,甚至连面对面看着,都无措的不知道怎么说话。
玉忘言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是天英帝第一次看见这样温暖的笑,像是冬日过去后的第一缕阳光。
被这样的笑容温暖着,天英帝听见了玉忘言的轻唤:“父皇,不孝的是儿臣。”
短短的八个字,却仿佛是最大的救赎,让天英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释怀。
这声父皇,虽然来的太晚,却一点也不迟。
能在还活着的时候和秋水的孩子相认,虽死无憾了。
吸下口气,天英帝舒适的靠在榻边,笑道:“好了,朕有点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玉忘言抱着萧瑟瑟,转身离去。
在出殿的时候,又听见天英帝道:“关于塘城萧氏,朕必须重罚。不过,看在瑟瑟的面子上,会留些情面。”
萧瑟瑟沉吟片刻,回道:“塘城萧氏结党营私、以下犯上,的确是犯了大罪,主谋的人势必要罪有应得。只是那些不凑巧生在萧家的,还有给萧家做活的人,还望父皇能从轻发落。”
“朕答应你。”
目送着玉忘言和萧瑟瑟离开,天英帝对大内总管道:“备纸笔,研墨,代朕起草诏书。”
偏殿外的长廊下,玉忘言抱着萧瑟瑟,朝着后殿那边走去。一路上两个人都先沉默了一阵,没有说话,只能听见萧瑟瑟怀里小娃娃的咿呀声。
萧瑟瑟拍了拍他,唇角微扬,浅浅笑问:“不怪我在父皇面前乱说话,擅自给你做主将来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