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幽幽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随时都要做这个渔翁,懂吗?”
“我知道。”
晋王语调一沉,道:“哪怕是牺牲萧瑟瑟。”
玉忘言的心震了下,眉头微皱,深深看了眼晋王,随即移开视线,遥望远方一片淡绿,万物回春。
“怎么,做不到?”晋王停了下来,笑容无情。
玉忘言不语,袖下的手却不由自主掐住了袖口的蜀锦,终是沉声应了。
“该做什么,我清楚。”
“希望你是真的清楚。”晋王道:“傻子才安全,不是么?可萧瑟瑟已经不再是傻子了。说实话,在她承认装傻的那一晚,我是真动过杀她的念头。”
玉忘言的心再一缩,浑然一阵心有余悸的感觉,让他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砰、砰,强烈的令他费解。
他到底是哪里疯魔了,为什么如今竟这样担心萧瑟瑟的安危?
“忘言,你在想什么?”晋王静静的注视他,语调冰冷。
玉忘言缓缓摇头,继续走下台阶,不再言语。
晋王跟上脚步,望着玉忘言的背影,眼中已是乌黑无情的沼泽……
这乙巳年的二月似多事之秋,有关大理寺卿之位的人选,连着几日都未能定下。
大理寺一时群龙无首,只好由少卿代理。
几日下来,朝堂上争执不休,塘城萧氏自大理寺卿失势后,已渐渐与湖阳赵氏势均力敌。
玉忘言私下里去见了天英帝,不提大理寺卿任职的事,只说见天英帝操劳烦恼,不如先将这事情搁置几日,微服出巡,去听场戏解闷。
天英帝同意了。
微服出巡的日子,选得极好,当空白日一盏,阳光明媚,春寒已渐渐褪去,暖意袭人。
玉忘言与天英帝约在城南旧巷的梨园,晨间玉忘言一袭烟灰水色长衫,熹微晨光笼罩,显得蜀锦越发细腻。
一脉鸦青色束腰端正系着,沉稳,织锦有暗光。玉忘言正要入马车,回眸却望见萧瑟瑟从府中走出,就立在门口的几层台阶上,静静凝视着他。
这些日子,他躲了萧瑟瑟太久,忽然之间的相见让玉忘言的心狠狠一震。
他看了眼萧瑟瑟,轻描淡写问:“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萧瑟瑟步步走来,“多亏了郭姐姐,替我分担了许多事情,让我能好好调养身子。”
“嗯。”玉忘言语调微冷,“上车吧。”
“王爷知道我的来意?”
玉忘言不语,拉开车帘,让萧瑟瑟入车。
这样的气氛早在萧瑟瑟意料之中,她小心上车,手扶着玉忘言的手臂。这画面看起来温馨,却不过是貌合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