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欲出口的咆哮骤然止住,因着这句话,心里翻起了千层浪。
他的徒弟心性如水,从不争强好胜。要说她是青山的帮凶,戒律心底是不信的。可是众口铄金,他总会有那么点怀疑,再加上找到了虞筝掉落的如意穗,戒律心里的怀疑便立刻大涨。
这会儿想想,还是觉得虞筝不像是那样的人,戒律忽然就后悔打了虞筝一巴掌。
戒律没好气道:“不管怎么说,铁证如山,为师掌管门中规章,也没法不处理你!”
“师父打算如何处理我?”
“你私自去禁峰,便是违反了岘山门规矩,你至少得先给弟子们一个交代。”
人一旦成了供他人泄愤的东西,便是再委屈也没办法。
虞筝被罚在空明殿前跪着,身后是一个师兄在用拂尘一下下打在她背上,而戒律就站在旁边。
师兄毕竟不忍心下狠手,也不过是象征性的挥着拂尘,就跟瘙痒似的,毫不难受。
虞筝无奈的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围观弟子,觉得这流言非常奇怪。
流言说,她和子珺在岘山门遭难那日共同出现在禁峰,但虞筝确定,那日她的行踪不曾被子珺以外的人看见,怎么会有人如此了若指掌?再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被人看见了,那人为何不早传出流言,偏要等了这么多天才传出来?
虞筝越发确定,是有人故意害她。
围观弟子越来越多,对虞筝指指点点,嘲笑谩骂。还有耿直的弟子想冲上来踢她,被戒律拦住了。
戒律到底是爱护自己徒弟的,他告诉众人,眼下虞筝不过是有嫌疑罢了。然而她私自去禁峰,便是违反了岘山门规矩,在事情查清楚前也要接受惩治。
戒律如此做,公开公正,弟子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拂尘一下下打在虞筝背上,越打越轻,虞筝不禁暗笑,稍抬头时,正好看见夙玄和暮辞快步过来。
“戒律!”暮辞的语调虽还是平静的,但眉梢眼底已隐有薄怒。
戒律没留意,给暮辞施了礼,说道:“小徒虞筝私自进入禁峰,还形迹可疑、引发门中诸多猜测,贫道为正规范,必须要罚她!”
夙玄笑呵呵道:“罚她关关禁闭、抄抄经文就罢了,一个姑娘家,这么大庭广众的挨打,你不心疼吗?”
戒律当然是心疼的,然而他不是夙玄,他的风格一贯都是不留情面。非得下重手,才能让虞筝长点心。
看着虞筝像个罪人一样跪着,接受众人的言语攻击,暮辞难受的像是被蜜蜂蛰了胸口,分外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