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刚刚下过一场小雨,院子里的绿叶被打的垂头丧气。
顾嘉安拾起好久没碰的画板,要把落叶记录下来。廖礼安端着水杯,跟在她身后站着,瞧了很久,突然说:“你要是想去兼职就继续去。但是下次不要企图蒙骗过关了。想做什么要直接跟我们说。”
顾嘉安的画笔在画布上长长的停顿了一下,幸好涂抹的是背景,稍微修改一下无关大碍。她没有说话,只是想听一下廖礼安的看法:“你说我以后可以做什么呢?”
“你想做什么?”
“……”顾嘉安沉默下来。她向来凭借冲动做事,拍照、画画,全都是直觉来了就要去做的事情。但即便如此,她从未想过把这些当作职业。虽然很奇怪,但是即便她喜欢这些事情,但她不会想把它们当作一辈子一直要做的事业。
“我想学经济,你知道为什么吗?”廖礼安换了种问法。
“为什么?”
“因为我的家庭原因。还因为我从小到大的经历。还因为我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廖礼安眯起眼睛,望向虚空,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就是在这里面的那种感觉。和别人竞争,思考,未来的每一秒都不确定,一时是被别人高高捧起,然后就是坠落。就是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我很喜欢。”
“你有想过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吗?如果你连自己都没有找到,那么你不能去期望你找到从你身上衍生出来的那些事物,比如说爱好,爱情。”
事情就是这样。廖礼安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来这一切,是因为他从小的时候就开始被迫思考他的未来。但顾嘉安不是,甚至就在一年前,她还稀里糊涂的满心期待自己被安排好的人生,毕竟现在活的也绝对全是幸福的行列了。
有一片叶子被风卷起来,在两个水坑之间欢呼雀跃。它的人生就很简单,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有些人的人生要比叶子更加简单,虽然顾嘉安现在已经不属于这些人之中了。
时间的恐怖之处还在于曾经一起携手走过许多岁月的人们开始逐渐得分崩离析。就像沈若望和顾嘉安,明明就住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栋房子里,假期却再也没有约出来单独见面过。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会互相约定,说:“有空一定要聚在一起啊。”
然后继续彼此约着彼此的朋友,心照不宣的减少往来。
陈更他们早就敏锐的察觉到女孩子们之间怪异的氛围,在做了多番努力失败之后也不再尝试,只是八月份末尾的陈更的生日会,大家势必都是要在一起为他庆祝的。
陈父陈母上午就早早的离开自己的家,为儿子的朋友腾出肆意玩闹的空间。陈更有意的控制前来参加的人数,只邀请了自己的哥哥陈尧,廖礼安,沈若望,顾嘉安还有和顾嘉安一起来的诸扬璟几个人,另外几个他在外国认识的朋友顾嘉安叫不上名字,但好在和陈更性情相像,虽然调皮,但不是玩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