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安朝她勉强一笑,不愿多说什么。
那一天晚上反而是久久没有人居住的沈宅最热闹的一天,说到热闹,是因为顾嘉安第一次看到几乎所有的沈家的亲友聚齐,他们说说笑笑讨论与自己利益相关的项目或者事情,却很少有人谈到沈若望。
顾嘉安不适应这样的氛围,在沈九思被沈赋叫走之后下意识朝沈若望原先住的楼上走去,却意外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二楼的沙发上,一个人孤孤单单。
“沈阿姨。”顾嘉安喊道。
是沈母,一个人静静坐在楼上,左手扶住自己的面部,听到她的问候,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滴眼泪刚好顺着脸颊滑落。
“是嘉安啊。”沈母念叨着,等到顾嘉安坐在自己的旁边,微笑着把右手拿着的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给她看。
顾嘉安坐在她的旁边,看沈母给自己指照片中的每一个小细节,絮絮叨叨他们拍照片前后发生的琐事。
“若望是自来卷你知道吗?小时候头发短短的,但是全是小卷毛。我带她出去,别人都夸她漂亮。”
“我们去马尔代夫旅游的时候,若望走丢了,我当时可急坏了,对着马路大喊,结果听到楼上的笑声,再一看,若望在我们住的酒店里的阳台上呢。”
“……”
这些念叨好像无休无止,但顾嘉安却并不觉得烦。比起楼下节制又礼貌的对话,至少这里的情感是真实存在的。她就这样静静地听着,然后突然抱住了沈母。
沈母颤抖着,终于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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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都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陆陆续续得知沈若望的消息。廖礼安当时便给顾嘉安打来了电话,两人之间的冷战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意义,悄无声息的结束。
“我一定不会让季风就这么毫无愧疚的活着的。”顾嘉安发誓道。她并不知道季风现在的情况,但是沈若望自杀前没有留下过只言片语,那也就是说除了他们几个和沈若望本人,没有人知道季风和这件事的纠葛。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这件事就会这么过去。可现在她是从头到尾的旁观者,既然之前不能为自己的好朋友做着什么,那么之后,她一定要竭尽自己的努力做些事情。
廖礼安沉吟片刻,说:“我当时拍了一些照片,还收集了一些当时现场的证据,全都放在你家的地下室里了,你去拿出来,然后,记得,给沈母看,向她讲整件事的经过。”
顾嘉安按他的指示在自家地下室里翻找,果然在一个柜子里找到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和已经洗出来的照片。她说:“找到了,但是沈母因为和沈父离婚了,现在还在打官司的阶段。比起沈母,沈父或许有更大的能力去告倒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