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众卿都认为不该封赏西南王吗?”顺帝一眼便看出他们背后的犹豫,直言道,“朕希望做一个赏罚分明的皇帝,立功当赏犯错当罚,如此才能激励诸臣为大夏效力。”
“陛下,西南王已经是坐拥一方的异性王了,陛下打算如何封赏他?”首辅朱格告老还乡后,内阁隐隐以周遂之为尊,这话自然是由他来问。
顺帝道:“自然是加尊号,以示恩宠。”
众臣面面相觑,内心大约是在感叹:果然是小孩子,竟一点都不懂平衡之术。连先帝都要忌惮西南王,将他远远地打发到蛮夷之地驻守,眼前的小皇帝竟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真信奉起那套明君忠臣的理论来了。
“先帝在时,便有意培养后起之秀,若不是庆王造反,恐怕先帝也不会再让西南王立下如此军功。陛下细想,臣子功劳大了胃口就大了,如今他正当壮年志向高远,陛下刚刚即位,根基薄弱。若真的给了他无上的尊荣,待他生出二心来,陛下可有把握降服?”周遂之倒是没有轻视年轻君主的意思,他循循善诱道。
顺帝怔了一下,他尚且年轻,并未深习帝王权术,对如何选人、用人、驭人丝毫没有城府。周遂之这么一点,他后知后觉地道:“你是说给了他过大的权力便会养大他的胃口?”
“臣不敢妄议功臣,但西南王作为陛下的臣子自然有为君分忧的职责。若每次出征回来便要封赏,那等有一天封无可封的时候,陛下难道要用皇位去满足他的胃口吗?”周遂之加重了语气。
顺帝往椅背上一靠,他竟然没想到这背后有如此大的玄机。不封,显得他小气抠门,不能让臣子尽心地为他卖命。可若封了,就像他们所说的,如果有一天西南王瞧上了自己的皇位,难道也要禅位于他吗?
“依周相所见,此事该如何处理?”先帝临终前交代他了,在朝政上要多倚重周遂之等人。因此,顺帝将希望放在周遂之身上,希望他有办法妥善解决封赏的事宜。
“可以封,但无须封西南王。西南王之下,每位军官进阶一级,这样既能招揽下面的人,又能让众人知道陛下对功臣的重用。西南王虽自己不能加封,但见底下人晋级,应该也不会对陛下有怨言。”周遂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顺帝眼前一亮,激动起身:“果然是好法子!就这么办,朕不封他,但可以赏赐金银珠宝。西南王之下,所有将士均晋升一级。”
说完,顺帝看向周遂之的目光亲切了许多。他终于知道父皇将这些人留给他的用意了,便是要在这样的时刻为他献计谋划。
出了宫,众臣各自上了马车回府。吏部尚书孙远道刻意留在了后面,待众人都走了之后,他便喊住了即将登上马车的周遂之。
“周相。”
周遂之侧身,见他似有话说,道:“孙大人有何要事?”
“要事谈不上,就是想请周相到在下的府中小酌几杯。你我同朝共事了这么多年,私下闲聊的几乎可是少之又少,不知道周相是否赏脸?”孙元道走上前来,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