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彬子点点头,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挺好的。来吧,我带你进去。”
乔以婳往前看,长长的林荫道上铺满了金色的落叶,黄昏的光穿过枝叶落满一地斑驳。林彬子的身影在暗光里轻轻地摇动,沉稳坚定。
这实在是一个成功的女人,成功到让夫人团的成员心甘情愿地请这个女人帮她们打理手中的事务,把一切秘密都交到她的手里。
修炼多久,才能抵达这样的高度?
“看什么,快来。”林彬子扭头看了她一眼,朝她招手。
乔以婳跟了上去。
她心中有偶像,厉瑾之算一个,现在林彬子算一个。其余人在她眼中皆是辣鸡。
小道深处有一个陈旧的小区,大门是老式铁门,已经坏了半边,另半边用石头抵着,以防它乱晃。院子里的水泥地面已经损毁大半,坑洼不平。几位中年男女正在院子里晒咸菜,旁边摆着一长溜的坛子,看上去是个小加工厂。几只流浪猫趴在一边,懒洋洋地看了看她们两个。
“林律师来了。”众人看到了她们,于是站了起来。
林彬子和他们点点头,把手里的花递给最前面的男子。男子抚了抚叶子,抱着花往前面走。乔以婳很好奇,为什么要带花呢,给谁的?
她跟过去往里面看了一眼,香案上摆着一张彩色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有点面善。
“那是我姐姐,那年死了。”林彬子走过来,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那张照片。
难怪,眉眼间确实很像。
“当年的那桩融资案,卷走的不仅是大老板的钱,还有这些小百姓,他们也把血汗钱以入股的形式给了公司去运作。结果公司倒闭,工厂关门,小百姓失业。于是那些老板怂恿他们去闹事,爬高墙以跳楼威胁,去路上拦车,去河边说要跳河,还有喝毒药的……你看看,这里住了就有六个。我姐姐是喝药死的。我们姐妹两个从小相依为命,她养我,供我念书。后来她结婚了,孩子生了病,为了快点挣钱,把手里的积蓄都给交给了公司入股。就十天,钱全没了。孩子也死了。公司组织她们这批女人去闹事,给她分了一瓶药,说是假的,就是吓吓对方。然后她喝了……”
乔以婳的心猛地一沉。
这不是骗人吗?
“死了人,才会有人重视。十多瓶药里面只有一瓶是真药,全看运气。我姐姐运气不好,她拿到了那瓶药。我得知消息之后,一定要亲手去打这桩官司。别人都不接的案子,我必须接。因为这是我姐姐……可是最后我妥协了,我还拿了对方的好处……”
林彬子站在门口,眼神越来越凄凉,“你信吗,这么多年了,我没有碰过那张照片,也没敢过去和她说话。我感觉我是叛徒。”
乔以婳很想抱抱她,她的心该有多痛苦?可是这种痛苦却绝不能与人说。
人生实苦,处处有苦。这么比起来,能说出来的痛苦,真的不算是痛苦的。林彬的这种才是,痛彻心扉,无法言明,只能硬生生地扛着,任那个苦字把她的心和魂一起啃至千疮百孔。就这样,你还得笑,笑嘻嘻地去面对给你造成这般痛苦的生活。
林彬子转头看她,微微一笑,“这个小院子,是我后来以帮扶的形式,让那些阔太太出钱买下来,便宜租给他们用的。阔太太们也算做了慈善,他们也有了安生之地,做点小生意养活自己。”
“你很厉害。”乔以婳轻轻点头。
“知道我想让你干什么吗?”林彬子问道。
“你说,我做。”乔以婳镇定地点头。
“厉瑾之一定会阻止你,但是,这件事只有你可以去做。他以后很可能会杀了我。”林彬子的神情语气明显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