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那年,父亲在A市的小生意终于小有起色,因为愧疚总将他一个人扔在江城家里,就帮他办理了转学,正式搬家到A市。离开那个终年冷清的家时,他找了间工艺小店,把胸前那把再用不到的钥匙铸成一个平淡无奇的金属片,挂在了胸前。
这样他就与他记忆中的家,永远贴合在一起。
金属片的背后,刻着一个小小的L,李,那是母亲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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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忆换上家居服,把金属片重新塞回衣服下,起身走进客厅。
张莫已经看完了篮球赛回放,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走到茶几边,随手收起外卖餐盒,扔进垃圾桶,进了厨房。
张莫的声音飘在耳后,贱兮兮地讨好:“时忆,你要煮面吗?人家也要。”
周时忆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感觉有点恶心。
十几分钟后,周时忆端着碗西红柿鸡蛋面,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张莫大口吃面,大口喝汤,满足得眉毛都在起飞。
还忙里偷闲对周时忆比了个大拇指:“太好吃了,您这手艺没个几年可练不出来啊。同样都是单身狗,我怎么就堕落到天天点外卖呢?”
张莫喝完最后一口汤,长叹口气,做起了焦点访谈:“我能问问是什么力量驱使您学习做饭的吗?”
他这清俊孤傲的形象明明是和烟熏火燎的厨房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周时忆慢慢咽下面汤,看了张莫一眼:“因为不想饿死。”
他放下碗,淡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张莫正欲躺回沙发上的身体一顿,像被人按了暂停键僵持着悬空在沙发上方。片刻后,他一骨碌爬起来,把自己的空碗送到厨房水池里,利索地洗干净,顺带连锅一起洗干净。
周时忆吃完,一脚迈进厨房还没站定,就被他夺过碗来三下五除二洗得锃亮。
做完这些,他底气足了点,甩着水珠说:“我这几天仔细想了想,与其把钱扔给房东,不如扔给房贷,所以我打算买套房。”
周时忆看着他,等他的后话。
他清了清嗓子,笑呵呵说:“这买房它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我下周尽量请两天假去看看房,为了早点还你一个人的自由,哥们打算直接买套现房,哪怕二手的都成。”
周时忆:“嗯,挺好。”
张莫也被自己临时编出的这个想法说服了,十分认真严肃地对周时忆说:“你当初买房时有没有认识什么靠谱的中介,给哥们介绍一下唄。我想了,除了房源质量和配套交通,最好小区名也能好听一点,听着也高兴。就拿你现在做志愿者的那个小区来说,幸福里,多接地气儿,多甜蜜,没事在路边拦一车,人师傅问你,去哪啊,你说,我去幸福里,想想都觉得幸福。”
张莫说得眉飞色舞,三言两语还真把自己畅想得满身心幸福感爆棚,还想再信马由缰继续畅想一番时,周时忆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