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们个个都感激不尽,自然也更尽心尽力。谁都知道做绣活儿,最是熬眼睛,即便是最好的绣娘,若是日日熬,熬上个十几二十年,眼睛也就快废了。
这是个好东家啊!而且三年过去,明思也的确履行了自己的诺言,这些绣娘们也一直牢记东家的吩咐,从未在外透露过一句云绣坊的事。
蓝灵也深深佩服,小姐当初的这些做法是她从未在别处听过或者见过的,如今看来,却是每一个举动都是深谋远虑,当然小姐的善心那自然是无可质疑的。
思及早上绣娘们的保证,她笑了笑,“已完工过半,最多再半月应该就可以了。我看过了,做得极好,想那襄城侯夫人再是挑剔,也挑不出毛病。”
襄城侯的封地是西边麓郡,乃是五代前分封出去的皇室旁支,此番唯一的女儿出嫁,襄城侯夫人特意带女儿来大京,除了入宫请旨,便是冲着云绣斋而来。
临走时,母女二人还在天衣坊扫荡了一大批新衣,千叮咛万嘱咐方师长,定要将她女儿的嫁妆绣好,不仅仅是为了不丢面子,更期望替她们挣个大大的面子。
“那就好,”明思笑道,又沉吟片刻,“你看看哪些绣娘天分好些的,若是人品也信得过,就再教两种针法吧。除了虚实针、刻鳞针、羼针、肉入针这四种外,其余十四钟针法,你看个人悟性挑着教吧。”
这四种针法乃是特色精髓所在,只要这四种针法不泄露,那旁人就是偷学几种也争不了什么去。
蓝灵点了点头,忽又想到什么,有些迟疑地,“小姐,有一个绣娘有些奇怪。”
明思一怔,“哪个?”
几个丫鬟也注目看向蓝灵。
只听蓝灵问,“小姐可还记得那个沈绣娘?”
“我想起来了,”蓝星反应最快,“是被烫了脸的那个?”
蓝星这一说,明思也记起来了。
其实除了蓝灵,她们几人去绣坊那边也不过一两次,对绣娘们并不熟悉。之所以对这个沈绣娘印象深刻,就是因为她的长相太过引人注目。第一次见到时,蓝星吓了一大跳。
年纪应该也不算大,约莫三十来岁,梳得也是未嫁的发式。整个大半张脸都是烫伤过的伤疤,十分可怖,嗓子也好像受过伤,说话声音嘶哑难听。
她口音是南边的,又是孤身一人,说是亲人都过世了,一直都住在绣坊。其他绣娘也有些害怕她的面容,她也少与人说话,不过活计倒是出色。
这样的世道,贫苦人家个个都有伤心事,所以当初蓝灵看她可怜,也没问太多。只听了她的口音对得上,又看了她的活计便收下了。
“如何奇怪?”明思问。
蓝灵道,“我当家的昨晚去绣坊拿货,后来到了铺子上清点少了一件,便回去拿。在快到绣坊时,看见沈绣娘从桃林里出来。我当家的说,好像桃林里还有个人。但是天黑,看不大清楚,只觉着好像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