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睡熟了,还是会有感应。
昨夜,床上自始自终,都只她一人。
换过一身绯色云袖曳地金缕衣,方走到外间,便见也换了一身暗赭色滚酱紫色镶边缎地长袍的荣烈走了进来。
明思不禁微微一怔。
大婚翌日,按例是要到宫中谢恩觐见,这人竟然还是穿汉服。
察觉她的目光,荣烈挑眉,“有甚不对么?”
明思一滞,顿时明白,此人看出了她目光中的诧异源头。遂一笑,颔首,“没什么不对,但凭喜好。”
太后不说,元帝不管,又**何事?
荣烈瞥她一眼,到摆了早膳的桌边入座,“用膳。”
淡淡两字,言简意赅。
明思也不客套赘言,随即入座。
铺了富贵花开的锦绣桌布上,八荤八素,十六道小菜。明思面前摆着一碗细熬的碧梗粥。粥里的药膳已被挑出,只混杂了百合红枣各种滋补药膳的粥香,轻轻溢出。
粥是按照大汉习俗熬制的。
明思方一坐下,一个侍女就上前,端起一旁的一个大腹白瓷瓶,持着耳部朝荣烈碗中倒了一碗乳白色的液体。
明思的眼眨了眨,荣烈蓦地抬首,“你要喝羊乳?”
他每日早膳必喝一碗羊乳,但大汉人大多嫌羊乳腥膻。故而,上等人家喝得起,不愿喝,而中下层人家,却是喝不起。
明思心里挣扎了下,还是点了点头,问,“煮过了么?”
那侍女看了荣烈一眼,摇了摇首,“这是新挤的。”一顿,又道,“王妃若要,奴婢这就去煮过。”
“好。”明思含笑颔首,又嘱咐,“放些糖,不必多。”
侍女领命而去。
荣烈端起羊乳慢慢饮了一口,目光平视明思,“不嫌腥气么?”
明思淡笑,“煮过后就不会了。羊乳对身体极好。”
侍女动作很是利落,不多时,便将煮好的羊乳送来。
这日早上,明思难得的在喝了一碗粥后,又多饮了一碗羊乳。
帽儿欢天喜地。
用过了早膳,时日还稍早。
明思在正房茶床落了座,荣烈后一步过来,将下人都打发了出去,正房便只剩两人。
荣烈站在堂中,上下打量了下她,“昨夜可歇好?”
明思看了他一眼。随着门槛外薄亮的天色,屋中的烛火也渐失光明。他正好站在两种不同光源的交织中,因面朝内,淡象牙色的脸部被烛火涂上了淡淡一层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