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眉心轻轻一锁,目光便带了些疑惑,却还是没有出声,也没有转过身,虽然她很想。
不能逃避,那就不如面对。
于是,明思将所有的情绪藏起,只用一双宁静的眼,平静地看着他,面上神情是波澜不惊的淡然。
荣烈一屁股坐上床,床上铺着厚而柔软的褥子,随着他的身形,重重一沉。肌肤很快触及到丝质的软滑,数夜来,熟悉的幽香伴着左侧淡淡的暖意一齐袭来,顿时让他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幽香和暖意都来自身畔的这个小女人。
愣了一刹,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恼意忽地就消失无踪。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心道,那样的男人如何值得自己掂量?无论如何,她如今名正言顺是自己的人了!
秋池也好,路夜白也好,就算再惦记自己的女人,也要问一声愿不愿意!
这样一想,心里又痛快了。于是,他延续坐上床之后的动作,身体朝下滑,准备躺入被窝。
可还没痛快舒坦,下一刻,他就被噎住了。
“帽儿今日打了一个铜壶,眼下已经好多了。女子信期不吉,王爷还是移驾书房歇息的好。”就在他面色稍霁的那一刻,明思轻声道。
说话间,神情坦然,目光直视,语声平静,未有半分扭捏和不自然之态。
荣烈滑下一半的动作,就那样僵住了。身子与床之间,呈六十度角,一只手肘支撑在床上,他愣住。愣了须臾,他缓缓转首朝内,看向明思,语气有些发怔,有些吃惊,“你赶我走?”
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他堂堂睿亲王,西胡第一美男子,竟然自己用了一个“赶”字来形容自己?自己竟然要被一个女人赶下床?
荣烈恼怒了!
明明这些日子相处得好好的,怎突然这个女人就翻了脸?自己这床都上了一大半了,她居然要赶自己下床!
而另一半的恼怒却来源于自己!他荣烈是何等人物?活了二十三年,什么场合没见过,什么场合失过态?
若是以往,方才这样的情形,他有百种应对的言辞,怎就偏偏脱口而出了一个“赶”字?说也就说了,关键在于语气。方才那一句,几乎是不假思索而出……荣烈脸有些发黑,也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