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相见,也是自老夫人守灵那夜后,两人头一回见面。
喝完一杯,荣烈取过酒壶替两人倒满,“你当知,我并非为你。”
纳兰笙垂眸一笑,“我知你并非为我,可我要谢你,也是我的事。”
荣烈看了他一眼,不语,端起酒盏慢慢饮着。
“六妹妹走了快四月了吧?”纳兰笙笑了笑,端起酒盏看他一眼。
荣烈手一顿,“嗯。”
“她把我送她的铃铛留了一个给你。”纳兰笙看着他。
荣烈一怔,抬眸看向他。
纳兰笙淡淡笑道,“她走后,我见过帽儿。”
荣烈垂下眼睑,依旧慢慢抿着酒,却是不语。
“听说,你皇兄有意让你纳侧妃?”纳兰笙笑看他。
荣烈眉头一蹙,放下酒盏,“他不过是问了一句,哪里能说得上有意二字。”
纳兰笙“哦”了一声,抬了抬眉梢,“这般说,你是不愿?”
荣烈瞥他一眼,取过酒壶倒酒,语声淡淡,“我为何要愿?”斟满后,撩起眼皮,“你们倒真是兄妹。可我能容她拐弯抹角,可除了她,旁人我却是极不喜。特意让我来,我也来了。有话直说就是。”
纳兰笙微怔,轻轻笑开,“好,那我便问你,你如何作何想法?”
荣烈端杯的手一顿,懒懒瞥他一眼,“我为何要说给你听?”
纳兰笙不以为杵,依旧轻笑,“你若说了我想听的,兴许我也能说些你想听的。”
荣烈蓦地眸光一闪,垂了下眼帘,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要说的,上回已经同你说过。莫说才四月,便是四载,我也等得起。”
“没有别的担心?”纳兰笙挑眉。
荣烈看向他,对视片刻,眸光垂了垂,“有!”
纳兰笙看着他微微一笑,颔了颔首,眼中一抹了然之色,“她从未开口应过你,对么?”
荣烈垂眸,一口将酒饮尽,定定看着纳兰笙,神情中一抹笃定自信,“我并不惧他二人,不过的是,他如今死了。”
纳兰笙会意而笑,点头,眼中也不禁浮出一丝黯然。默然片刻,轻叹了口气,语声淡然,“两年前,也同今日一般,坐在我对面的人是秋池。”
荣烈眸光一颤,看定他。
纳兰笙一边持壶替两人斟酒,“我这人朋友虽多,真要算是平等论交的知晓好友却真真只得他一个。当年,我得知六妹妹的身世便去求他帮忙。去之前,我便知晓,他十有八九是会应的。他那人虽是方正刻板,可对朋友却从来无二话。我是真想他们能成。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最亲最怜惜的血脉手足。六妹妹不喜京城,从来她想的都是自在如闲云的日子。我并不想她离开京城。我那四叔四婶虽是极疼她,但却太过纵容于她,凡事也皆都由她喜愿。可我却想,不论如何,她终究是个女子,而四叔四婶也并无多少能耐照看于她。再者,若有朝一日,老人故去,她一人飘零,我怎能放心?故而,我一直极力撮合他们二人。不过,六妹妹嘱咐过我不可泄露,我也不能违。除了私下偶尔说一两句六妹妹的好外,我并不曾多言一句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