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车门一关,荣烈便将明思捞了过去,坐在腿上揽住,将下颌贴在明思颈窝处,语声低柔,“思思,我想你了。”
明思莞尔,回手揽住他的脖子低声,“这才四个时辰呢。”
“才四个时辰啊,”荣烈低低笑道,“可我怎觉过了许久——还好同皇兄讨了十日假,否则我可是亏大了。”
十日?
明思一愣,只听荣烈又轻笑,鼻尖在她脖上肌肤蹭了蹭,“思思,我今日心里很欢喜。”
明思怔了怔,随即心中一动,“你同你皇兄可说了什么?”
“嗯,都说了。”荣烈呵呵轻笑,“宝光同皇后告状,皇兄责怒。我便都说了,我说——你是我的命,拿什么来换我都不换。”
明思一愣,荣烈低笑着在她耳畔将今日经过都说了一遍。
末了,他笑声中也有几分抑制不住的愉悦舒心,“后来皇兄留我下来饮酒,同我说了许多话。你不知道,我们已有十年未曾这般饮酒了。到了最后,我都有些辨不清自个儿是不是回到了十年前……思思,我真是开心。好似遇见你后,我的开心一日比一日多了……”
明思听出了荣烈语声中的如释重负感,还有对这份失而复得的兄弟之情的开怀和心喜。明思心中淡淡喜悦也感伤。她一直便觉荣烈其实是极重亲情的人,尤其是对太后和荣安,这两人其实在他心中都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
所以,在经历了那些事后,他才性情大变,将自己所有的情绪情感都压抑在了心底,变成了那个喜怒无常的睿亲王。
明思没有想到荣烈会借用这样一个突破口来向荣安敞开心扉。对真神起誓,是胡人最慎重的誓言。即便是荣安也不会怀疑荣烈的真心。
何况,荣烈的话本就出自真心,荣安看着他长大,就算没有百分百的相信,至少也能信九成。而剩下的,便让岁月来证明吧。
明思心里也松了口气,偏首在荣烈鬓角温柔的亲了亲,“荣烈,我也开心。”
荣烈抬首,一双琥珀眸子晶莹璀璨,俊颜上泛着淡淡酡色,却容光焕发般的光彩熠熠,“思思,是你给了我这份勇气。我告诉自己,为了你,为了我自个儿,无论如何我也该将话同皇兄说个清楚——原先是自己忍不下那口气,不肯低头。可如今,我已知晓自己想要的,那又何必同皇兄赌那口气?过去了都过去了,谁先低头又有何谓?果然说出来了,这心里便只觉畅快。或许皇兄还未有全然信我,可日子一久,他总能看明白的。咱们从今往后便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便是。”
明思抿唇一笑,“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所以才未动多木。”
今日挑了丫鬟后,明思便随口问大管事一句,府中人事可有变化。大管事说一切照旧,明思便明白荣烈没有动多木。
此际一说,她心中便明了。荣烈今日这番话只怕是早就备好了腹案,只等荣安为宝光一事发作,便能趁机托盘而出。这样一来,宝光一事便算交待过,又同时让两人化解芥蒂,让荣安知他并无夺位之心。而且还顺势踩了宝光一脚,也许宝光的谋算并未有那般深远,可荣烈这样一说,以荣安的心性,日后宝光在荣安跟前便再无翻盘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