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明思打断她,重新取过一张干净的素宣,“你现在再重新画一幅。”
颚敏一愣,看了明思一眼,转身提笔。
半晌之后,颚敏怔忪地望着自己的画出的远山图,只觉似乎同记忆中的景色生出些重叠。她怔然顿住,连手中的笔也忘了放下。
明思取过她手中的笔放在砚池上,“明白了么?画画需要天赋,更需要感情。你有天赋。但方才第一幅画时,你没有全身心投入。所以画出来的画只是形似,却缺少了生命力。没有生命力的便是死物,感动不了旁人,更感动不了自己。画技需要的是磨练,但真正想画出一幅好画,最最需要的是自己心里的那份感悟。若能将自己心中感觉融汇于笔下,才是真正的作唬否则。只是画像。”
颚敏只觉心中震撼。一瞬间,她好似就明悟了许多。
将明思的话在心中反复咀嚼了数遍后,她唇边露出笑意,转首几分欣喜。“王妃,我明白了!”说完才觉不对,有些变色的紧张,“王妃恕罪,奴婢僭越了。奴婢是想说,奴婢明白了王妃的教导。”
明思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无妨,不过一个称谓。真若是尊重,也不在这上头。别紧张。”
颚敏看了明思两眼。微垂了首,迟疑了一瞬,忽地低声,“王爷召了那两个歌妓到偏院伺酒,王妃不去看看么?”
“看看?”明思轻叹一笑,走到书案内侧,取过一张素宣。又选了一支紫毫,蘸墨开始写字,“看了又做什么?”
颚敏眨了眨眼,踌躇道,“王妃可以将她们打发了啊。”
明思淡淡一笑,“她们是十六王爷送来的,又是王爷收下的。不过也是身不由己之人,我打发她们做什么?”
颚敏只觉有些奇怪。当家主母打发府中的女人,不是理所应当么?别的府里的女主子遇上这种情形不都这么做的?这两个女人一来,王爷就守了大半天。王妃难道对这两个女人没怨气?
颚敏愕然地望着明思,迟疑着建议道,“这两个女人听说狐媚得紧,依奴婢看。王妃还是做些准备的好。”
虽然京里都传说是王爷在请旨赐婚的时候就说过不纳侧妃偏房,但颚敏也不是小姑娘了。她自是明白,男人不纳就代表不会那啥的…
此际颚敏心里也有些复杂奇异。
看着这两人琴瑟和鸣恩爱情深时,她多少心里也有些梗着的不舒服。但如今看着荣烈召了那两个狐媚子相陪,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心里平衡,但真见到了,她反倒是觉着心里比原先还不舒服。
又见明思这般什么都不作为的架势,她却有些莫名的着急了。
明思放下笔,抬眼看向颚敏,有些失笑,“你觉得我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