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完这句后,她依旧不敢抬首。似乎听得太子殿下无声笑了笑,那双精致的黑色绣金丝履轻步移开,回到了前方的座位前。
下一刻,府中侍卫总统领,那位总跟在太子身边的康统领的声音在她的右前方响起,语声是单刀直入的冷峻,“今日你们去了何处?”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灵香蓦地一颤!
还未等她回话,只听康统领又冷冷道,“这是什么地方好好看清楚,先认清的主子再回话!”
灵香只沉默了极短的一瞬便做了明智的选择,“奴婢今日同纳兰侧妃娘娘本是去铜雀大街,后来在路上遇见一个晕迷的叫花婆子。侧妃娘娘似是识得,将奴婢留下将人送到侧妃娘娘的一所嫁妆宅子里。奴婢将人送去后不久,侧妃娘娘便到了。后来――”
没人接话。她咽了口唾液缓解紧张,“侧妃娘娘让奴婢把人弄醒,那婆子似是认得侧妃娘娘,唤侧妃娘娘‘太子妃’,侧妃娘娘便让奴婢退下去了。侧妃娘娘关着门同那婆子说了有一个多时辰才出来。出来后就回府了。”
“说了些什么?”康全看了一眼目无表情的荣俊。
灵香嗫嗫,“奴婢不敢靠近,只关门时听侧妃娘娘唤那婆子‘田妈妈’。”
康全不说话,看向半垂着眼的荣俊。
“不是说去纳兰府么?怎出去不走去纳兰府的道儿?”荣俊缓缓抬眼。语声平平。
灵香低声回道,“侧妃娘娘原是想着去铜雀大街给殿下选新年礼,为着嬷嬷那儿拿牌子方便才托词说回纳兰府的。”
“新年礼?”荣俊轻轻笑了,淡淡瞥向灵香挑了挑眉。“谁出的主意?”
灵香滞住,须臾轻声,“是奴婢提了一句。”
荣俊唇角弯了弯,笑得似乎饶有兴致,“你提了一句?还真是够凑巧的……”
灵香身子抖了抖。
康全也看出不对来,低喝道,“有何隐瞒还不快说!若有半字不真,日后只怕你想说也再无机会开口。好好说了,即便无功也不算你过失。你可想清楚了!”
灵香一下子哭出声来,一面重重叩首一面哭泣,“奴婢不是有心叛主的,实是侧妃娘娘手重奴婢受不住才起心思替贪了个出路……”
说着,将同花匠哈老头儿的几回往来尽数说了出来。
末了,又哭道,“因他只让奴婢传了些同侧妃娘娘有关的消息。奴婢才冒着胆子听了。奴婢一共也只同他传了这三回消息,并未有半分损及太子府。奴婢所言句句是实,绝无半字隐瞒!”
康全听得惊愣,只拿眼看向荣俊。
“上回他让你送那信,你可看过?”荣俊语声低沉。
灵香额头触地,呐呐道,“奴婢不识字,不过奴婢怕有干系偷偷描了下来。就放在奴婢睡的枕头里。”
荣俊轻笑,看了康全一眼。
康全转身出去,盏茶后返回将一张字迹描得歪歪斜斜的纸卷交给荣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