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低低平平,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灵香搬了一张锦凳放到离床头三步远的位置。
明汐望了一眼锦凳的位置。很快垂了眼,双手叠放在锦被上,尾指似无意识的动了动。
明思未有坐下,就站在屏风口静静地望着明汐。
内间窗户紧闭,光线有些幽暗。
一时间,叶落可闻。
明汐等了半晌,忽地抬首,“我如今这般模样……你是不是觉得心里痛快?”
明思的唇角几不可查的牵了牵。“我从不觉得你落到如何地步,我会觉得痛快。”明汐一滞,明思缓声沉沉,“你好也罢。不好也罢,本同我无甚干系。你心里清楚的紧,你我之间从来是你不放过我。我虽从未将你当做姐姐看待,但我自问也未对你不起过。我今日也不是来看你的。”
明汐目光幽幽,“那你来作甚?”
“这便是那药的解药。”明思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我有几句话想问,你若肯照实说,这便是你的。”
看着那白玉瓷瓶,明汐的眼中蓦地光亮一闪。很快又垂眸,“你想问什么?”
明思看着她,“是何人告诉你归女丸可治不孕的?”
明汐摇首,“我不知道。我不过是在枕下发现了一封信,我本不信。娘替我请了大夫诊脉,我才知信中所言是真。后来我就求你给药,你都知道了。”
明思蹙眉。“枕下发现的信?”
说着,看了灵香一眼,灵香垂眸一脸恭敬,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明汐轻轻而笑,“可是觉得我蠢?我也觉着自己蠢,可那时我只想着自己被司马陵下了药,心里除了生气便是担心,哪里还会去想其他?”
明思眉头皱起。
她真没想到明汐竟然会听从一封来路不明的信就这般折腾。
可转念一想。这也符合明汐的性格。
只要对她有利的事,她哪里会管其他。
何况,明汐心里那时只怕恨自己的紧,能给自己添堵的事,她更不会考虑太多了。
“那田妈妈呢?”明思又问,“你如何碰上她的?”
明汐闻言却缓缓抬眼起来望着明思。眸光有些变幻,旋即又垂眼下去,语声低低,“那日我出府,有人用字条裹着石子丢到轿中。我跟着字条上的地方寻去,发现了晕迷在地的田妈妈。她身上有画好押的证词,我就将她留下了。”
明思蹙眉沉吟。
正思索间,一直表现得非常配合的明汐忽地翻身下床,披头散发地扑到在明思脚边,“六妹妹我错了!我真错了!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说着她抬起头,只见那眼泪就泉眼般的急速涌出,只一瞬便“哗哗”地湿了整张面孔。
这般泪痕密布下的一张脸愈发显得斑斓诡异。
明思没想到明汐会这般突然发作,本能的微微退了一步,“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