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心有悔意,后怕了起来。
蔻儿移开了和宣瑾昱对视的视线,心情也平复了大半。
她的确很气,气愤这种不实的流言,更气愤里面带上她外家襄城风家还有母亲,用着讥讽的口吻在相识的人面前诋毁她。可是她和宣瑾昱对视的那么一瞬间,看见青年隐隐的愧疚与安慰,她突然想明白了,谣言止于智者,不实的流言蜚语只会在庸人中传播。
“这位丁姑娘,”蔻儿叫着丁雨南,心平气和,“虽然不知这种流言从何处而来,传进了你的耳中,但是我必须要说,轻信谣言,你真是蠢不可及。”
好不容易在后怕中懊恼的丁雨南被蔻儿一句话点燃了怒意,她怒视着蔻儿:“你!”
“丁姑娘,我且问你一句,所谓不敬长辈欺压姐妹,你听何人说来?”
丁雨南立即道:“当然是有人说!”
“就是这个有人,”蔻儿冷静指出,“不知这位有人,是方家人么?若是,到底是我的长辈还是我的姐妹,可有亲口说些我做了什么的事实?若不是,道听途说拿来当真,丁姑娘此举岂不是愚不可及么。”
丁雨南也不过是听有些姐妹一起时闲聊曾说起,当时只当做闲谈笑料,何曾认识什么方家姑娘方家长辈的。她一阵语塞。可若不反驳,她岂不是道听途说拿来当真,是方令蔻口中的愚不可及。
“再说花钱如流水,丁姑娘父亲也在朝为官,深知俸禄几何。家中除了父亲兄长,也有几位叔伯,可就算他们俸禄全加起来,又如何够我开支?”蔻儿慢悠哉哉。
丁雨南眼中一亮,立即道:“你承认了吧!花销大过方家所有人,不是……”她若有所指道,“方大人有些别的营生,那就是你一个人掏空了整个方家!”
蔻儿抚掌轻笑:“丁姑娘是不是太看得起方家了,我刚刚说了,我的开支,比整个方家的开支都大。这里面,就要说到刚刚丁姑娘提起的商户了。”
“我襄城风家养孩子,一掷千金豪气云云,从来不会抠抠索索小家子气。但凡要的,必是好的。我在襄城素来习惯了,回京之后已经减少了开支,可谁料到,回来之后的例银真少,少到我都不好意思花公中的钱了。”
蔻儿轻声道:“又让丁姑娘失望了,我的开销,全部走的是风家,和方家还真一点干系都没有。”
丁雨南只觉脸上又烧又烫,本想把她这恶名在外的窘境点出来稍微痛快下,却不料人家毫不吃亏,字字反驳,她却是脸皮面子一起被撕了下来,好不羞恼。
“丁姑娘,最后一句,我要你道歉,”蔻儿视线微微冷了冷,“听信道听途说虽然蠢,但你言辞对我母亲无礼更是可恶,蠢倒罢了,无礼却不能罢了!”
宣瑾昱在旁看着这个娇弱瘦小的小姑娘眸中散发着坚定的光,细弱的脖颈微微昂着,尖尖弧度的下巴带着傲气与凛然,纵使对上素来有娇蛮之称的丁雨南也毫不落下风。
丁雨南嗫嗫了下,刚刚自己是什么恶心人说什么,如今反思下,她之前说出了十分无礼的话。
只她哪里愿意给蔻儿赔礼道歉,她已经憋着一口气,加上宣瑾昱在侧,一旦道歉就代表她错了,既无礼又愚蠢,让他看见自己如此不堪,怎么可能!
丁雨南只移开眼神,顶了回去:“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有与我何干!”
这却是想要胡搅蛮缠假装没有之前的事情,言辞中还带有对蔻儿的不喜了。
宣瑾昱收回落在蔻儿身上的视线,沉甸甸落在丁雨南身上,眼含威严,开口道:“合宜,道歉。”
丁雨南一愣。
之前宣瑾昱喊她雨南,是她的名,以表哥的身份对她约束管教,如今喊她封号……
丁雨南惶惶不安,心里知道,面前的宣瑾昱不再是以表哥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