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今天这事,能轻松过去,她们也不用陪着受罚了。
尚宫们和其他女官服侍蔻儿这些天来,只看见了她娇憨可人的一面,也都以为这位十四岁的皇后在许采女的哀求下打算放人一马,还特别请了医女来给她医治。
顿时殿中除了服侍过蔻儿几个月的浓香她们,所有人再看蔻儿时,都眼含深意。
医女来的很快,虽然是皇后传召,但是宫女说了,是给一个采女看诊,来的人也不是什么位份高的医女,不过三四十岁的医女一来,先跪下请了蔻儿安。
蔻儿此刻已经完全放下了心态,手撑着腮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努了努嘴:“给底下这个采女瞧瞧,烫伤了。”
医女看见新后这般,只当是皇后立威,拿了个位份低的御女杀鸡儆猴,泼了采女一身热水。但是什么话也不敢有,立即应了转身跪在地上给许采女看。
女侍们依旧紧紧抓着许采女不放,只撕了撕许采女的衣服露出被烫伤的位置来给医女瞧。
那医女一看许采女到现在都被压着不放,好像知道了刚刚的想法恐怕与事实有误,打量了一眼许采女,这才开始看诊。
烫伤在肌肤上反应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刻钟的时候,许采女一身烫伤痕迹都出来了,医女来时就被告知了是烫伤,此刻也不慌不忙,用剪子把许采女的衣服从伤口上撕开剪破,然后一一挑破了许采女身上的水泡,在伤口上厚厚裹了药,然后又用纱布把伤口的位置缠裹起来,全部处理结束,才跪过去给从内殿走出来的蔻儿磕头:“禀皇后,小的已经给采女处理完了伤口。”
坐在主位的蔻儿早在医女给许采女医治之前就离开了。她中宫出了事,勤政殿那里立刻就知道了,宣瑾昱虽然知道蔻儿没有受伤,但是还是勃然大怒,立即吩咐后宫查一查许采女近日来有没有和谁接触过。
方令贺正撸着袖子写奏文,忽闻妹妹宫中有事,也是惊了一惊,但是转念一想,知道妹妹没有受伤,略微放了放心,他做哥哥的,多少还是了解自己的妹妹,猜测蔻儿应该不会吃亏。
毕竟他是外臣,现在就是急破天也没有用,他进不得内廷去见妹妹,只能宽慰自己,妹妹无事。
方令贺不能进内廷,宣瑾昱可是内廷的主人,他奏章一扔,把几个大臣也扔在勤政殿,立即让人备下了肩轿,他匆匆去了中宫。
勤政殿在前朝,中宫位处整个宫廷最中间的位置,也是最靠近前朝的位置,宣瑾昱一得到消息就从勤政殿出发,医女来时,他也到了中宫,只不过没来及的通禀就直接从偏殿进了去。
花香当时就悄悄上前通禀了蔻儿,蔻儿眼前一亮,也懒得去看底下哭哭啼啼的女子,趁着医女给许采女裹伤,起身就进了内殿。
她是皇后,行动自由,底下人就算看见了也没有任何人会说什么,何况裹伤的只是一个采女,她堂堂皇后,完全可以甩手不管。
外头人低着头,蔻儿就带着浓香花香进了去内殿,一眼就看见背着手站在殿中的戴冠青年。
“陛下。”蔻儿笑眯眯凑上去了。
宣瑾昱听见蔻儿声音,转过身来开始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
眸中盛着笑意,脸上瞧着也轻松,不像是被吓到了的样子。
只要亲眼见过她没事,宣瑾昱才放下心来,问道:“怎么一回事。”
蔻儿想了想,轻描淡写道:“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反正那碗茶水泼过来,我就没脸见人了。”
她的没脸见人是真正字面意思的没脸见人。滚烫的茶水直接对着脸来,烫掉一层皮,再留一留伤疤,她就彻底没脸了。
宣瑾昱听着也后怕,万幸自己早早在蔻儿身边安排了暗卫出生的宫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