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从泉宁州回来了,就在宴会的前两天,一回来,她就悄悄令暗卫给蔻儿带了封信,把泉宁州的情况和她初回北成郡王府的情况如数上报。
蔻儿得知陆昭回来,着实是开心了下。这个北成郡王妃可以说是她手中最有用的一个暗探,陆昭也着实厉害,一回来就给了她新的消息,都是其他的暗卫没有探查出来的。
宣瑾昱立即给陆昭传令,要她盯紧了宣之础的一些举动,时刻来报。
陆昭也察觉到了帝后些许的紧迫,绷紧了精神,想法儿从宣之础身上套到一些得用的信息。
宴会当天,蔻儿换了一身绉纱的襦裙,外头加了一件浅色的大袖衫,高高束起的发髻中插着两根别致的发簪,耳朵上坠着套着金丝的珍珠耳坠,打点妥当的时候,蔻儿又把早一天就准备好的师父送给她的药丸选出了一些,并一包银针放进了袖中,这才带着宫女们施施然出门去。
初夏时多有雷雨天气,但是宴会当天还算不错,晴空朗朗,万里无云,加了华盖遮挡阳光的肩轿一路慢慢悠悠晃到了堆满花堆的亭台附近。她下轿的时候,以亭太妃为首的太妃们,公主并皇子们,以及楼婕妤和她身边的一个宫妃都已经到齐了,齐齐欠身对她行了个礼。
“今儿不过是聚众消遣消遣,大家不必拘礼,随意些就是。”蔻儿在上方落了座,含着笑看着她们,口吻十分和气。
她的身边左右下首两个位置,一个是阿馋,一个是瑁儿,都是公主,之后才是亭太妃并楼婕妤。
这里是四面通透的亭台,九柱垂着花藤,编着铃铛的流苏在矮檐上挂了一排,风一吹,清脆琳琅,叮铃作响。
崔才人彻底成了教坊司的女官了,她一身轻飘的华服而来,带着身后的歌舞伎们,在湖中圆台上翩翩起舞,又有她准备的歌伎在不远处的花丛中抚弄琴弦,轻声吟唱。
公主们对此喜爱,看着湖中的舞伎,瑁儿和润儿年纪大一点,更能欣赏其中的美韵,看着看着褪了手腕上套着的钏儿走到栏轩处,瞄准了不远处的圆台把钏儿抛了出去。
这一行为引起了其他几个公主的兴趣,几个公主都聚在一块儿,用手腕上套着的手串儿去扔,好在那一处儿圆台够大,掉不到水中也砸不到舞伎身上,宽阔的平台上空地很大,足够让她们玩很久了的。
皇子们在最后陪坐,都是男孩子,对这里充满了女子柔婉的布置不是很感兴趣。再加上年纪不大,还没有到对女子产生兴趣的时候,对面的舞伎跳得再好在他们眼里都没有什么吸引力,与姐妹们兴高采烈的模样不同,他们大多感觉无聊,只是碍于皇嫂相邀才会老老实实坐着,扫两眼拍拍手然后低头吃。
亭太妃率先端了酒杯,起身对着托腮专心看歌舞的蔻儿含笑道:“皇后难得和妾身们一块儿聚聚,妾身托大,斗胆向皇后敬一杯酒,恭祝皇后长乐无极。”
蔻儿慢慢悠悠抬起眼皮扫了一脸真诚含笑的亭太妃,半响,她抬起了小几上银酒杯,里头的酒在花香的把控下只有一个杯底,不过外头看不出来,她端起酒杯后笑着道:“那本宫就多谢亭太妃吉言了。”
她抬袖遮挡,微微倾斜酒杯,酒水沾了沾唇就算结束。她放下酒杯的时候,只见亭太妃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自己取了酒壶来给自己又斟满了一杯,再次抬起了酒杯,冲着蔻儿笑道:“妾身第二杯酒,祝愿皇后与陛下琴瑟和鸣,恩爱无比。”
蔻儿刚放下酒杯,闻言微微挑眉。这种祝福的话她还是愿意听的,更何况,亭太妃敬酒,她若是不喝,岂不是让她们的戏唱不下去了?
皇后身边服侍的斟酒的宫女是晚香早就安排好的,这宫女端着酒壶朝蔻儿杯中添酒的时候,瞧着一直在倒,时间也足够满满一杯酒,但是杯底的酒却只有一个底儿。
蔻儿装模作样延长了饮酒的时间,刚放下酒杯,就见亭太妃一鼓作气端起了第三杯酒,笑吟吟道:“都说三杯起,妾身也斗胆敬皇后第三杯,祝愿皇后早日诞下麟儿,得有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