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当是她听过他开口说最多话的一回,没想到说的却是他人的故事。
更料想不到的是,这个故事竟然是攸关北狄国生死,传说中早已消失一百多年的那两名神裔。
“义父一直在寻觅凤静的下落,他认为凤静为了躲开神兵的追捕,应当是以神力易了容,隐姓埋名躲藏起来。为了找出凤静,他先带着我来到玄武王朝,杀尽王朝里半人半神的精兵,以及宫中朝臣,让我手刃玄武大帝,成为王朝的新皇。”
朱晓芸闻言骇然不已。
只为了寻出一个人,却得用上这么多人的性命作陪……她总算明白,何以天神会对这两人下达诛杀令。
“翻遍了整个玄武王朝,依然找不着凤静下落,义父便大胆假设,凤静应当是回到北狄国躲藏起来。”
封麟面无表情的述说着,眼中只见麻木,不见一丝情绪起伏。
“义父便命我派兵攻打北狄,大乱北狄之余,我乔装潜入,寻找凤静下落。”
“所以你才会出现在隅阳村……”她喃喃低道。
“义父与凤静到底是兄妹,又彼此相恋,他寻了百年,揣度了百年,终想起与凤静躲匿于寒荒国时,曾说过想在僻静的娑夷河畔,筑一小屋安然度日,不必再担心受怕,亦不必忍受寒荒国的冰雪之苦。”
封麟一边陈述,一边回溯起刚记起不久的回忆。
“是以,我便照着义父所给的线索,潜入北狄国,寻至娑夷河畔的隅阳村,怎料,我竟中了陷阱,身受重伤,方会失忆。”
“陷阱?我不明白。”朱晓芸满目不解。“隅阳村那样的地方,怎会有陷阱?”
封麟亦陷入沉默。
“所以呢?阿痴的义父是在怀疑我……怀疑我是凤静?”解开一连串的谜团后,她不可思议的瞪大杏眼,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你不是凤静。”封麟斩钉截铁的说道,大手抚过她脸上那一圈淤红。
她吃疼地瑟缩一下小脸,想及方才凤洵对她做的那些举动,当下又顿悟了什么。
“方才阿痴的义父是在对我施术吗?”
“义父以为你是凤静,用神力易了容,便对你施了解容咒术,险些伤了你。”
大手轻轻抚过她脸上的淤肿,他低哑地问:“疼吗?”
她“嗯”了一声,却反过来安慰他:“无妨的,这点疼我还挨得住。”
蓦地,寝房外传来宫人的催促声:“陛下,军师命小的前来恭请,马车已备妥,还请陛下移驾。”
封麟收回手,拉起朱晓芸下了榻,为她穿好鞋袜。
“阿痴,我们这是准备上哪儿?”她惴惴不安地扯了扯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