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
朴思孔有些失眠,在大明这种天朝上国,内心本身就有些自卑。
而面临考试,自然而然的有些紧张。
洗漱完毕就坐在亭子里“微冥养神”。直至仆人前来禀告时辰,他才最后起身检查了一边自己的衣裳,确认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这才踱步出门。
他用家族贡献的政治献金,买鸿胪寺胖买了一套二进的小院。
这样方便自己与住在会同馆的使节往来。
仆人是朴家从朝鲜国带来送给他的,不用他花钱自己去雇佣,这样还算是基本可靠。而大明人傲气,不可能为他这种朝鲜人为奴仆,倒是东瀛人、南洋人、甚至昆仑奴在市场有些。
可与有新罗女婢传统的高丽差太远了。
现在朴思孔最缺少的是女人,这新罗女婢相貌一般,他只能去烟花巷里感受着快乐。他打算如果自己通过考试,就去采买两个。
朴思孔脑子里一面胡思乱想,一边儿在上林苑溜达。
一路上绿树成荫,排列的比直。
这种精致在之前的大明也不是很多见,乃是皇帝收复神京之后,推行的新政。
京师的自然景色越来越不错。
据说是因为他信奉道教的缘故,又是紫薇星君下凡,自然要打造人间仙境。
想到这里,朴思孔非常担忧自己的未来。
如果真的去了济州为官,岂不是再也看不到大明帝国的人间仙境了?
而且济州那种贫苦的罪官流放之地,谁愿意去那里为官?
哪怕朴思孔觉得自己为官的概率不高,也是不愿意去那种地方受罪的。
要不要找个机会留在大明呢?
这可是天朝上国。
反正朴家与我也没有太多的亲戚关系。
朴思孔心中暗下决心。
“你是何人,敢往这里硬闯?”门前的兵士拦住了朴思孔,手里的长枪已经抵住了朴思孔的心口。
朴思孔连忙收住心神,作揖倒地,“将军莫怪,将军莫怪,小生是来参加考试的朝鲜国士子。”
“朝鲜国士子?”士兵神情严肃的看了他一眼,“凭证呢?”
朴思孔哪里敢犹豫,立刻掏出准考证递了过去。
士兵检查完毕,这才放出一条道路,让他从中门旁的小门进去。
环视四周,朴思孔发现自己竟然是来的比较晚的。
早有诸多各国学子聚在前照到正堂之间的小院里。以各自口音找人说话,也算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朴思孔发现这些学子中有安南人,有琉球人,还有南洋诸夷,最罕见的是竟然有个穿着蒙古服饰的大汉夹杂其间。
其他身着汉服的外国学子,很自觉地抵触了他,没人与他说话。
此时,距离开考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朴思孔不敢乱走,只是拿眼打量周遭。
四夷馆东西两厢前搭出了一排竹子隔开的考棚,前后贯通,顶上铺着苇席,室内只有一张矮几,地上也是席子。看来无论是考官还是参试的考生,都得席地而坐。这种坐法在大明是正坐,出席高端的礼仪场合仍旧遵循这种上古的习俗,所以坐姿也是考核内容之一。
这对于习惯了箕坐的朝鲜男人而言,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又过了些许时候,几个老军卒开始在院子里布置帷幕,并且来得早的考官也出现在了廊檐之下。他们都是年不过弱冠的年轻人,腰杆挺得笔直,微微昂着头,相互间品评着这次的考生,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当然,今日他们是考官,比之考生自然是高的。
三声钟响,一个老军卒站在正堂之前,放开喉咙喊道:“时辰到!凡诸考生,各备身凭,闻号以进!”
下面的各国考生顿时鸦雀无声,静静听着老军卒叫号,生怕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