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是我心理作用噢,你做的发膜就是不一样,每次你做,我的头发要亮很多。你们那个小孩就不行了,做完以后头发干涩得呀,还不如不做呢。”
比尔哼哼哈哈,好脾气地举着刷子点头。其实不就是刷上发膜吗,谁做不一样。
我打量着眼前的比尔,喃喃地念叨着:“刚才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可真像一个医生、心理医生、科学家,噢不,医学专家……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上网呗,看着玩。”比尔轻描淡写地回答,“成天剪头发多无聊。”
“那么,你说说,为什么安慰剂比药还有用呢?”
比尔把刷上发膜的头发揉搓了一会,一边包上塑料纸,一边回答我的问题:“因为药是一个道具,很多时候情况就是这样。人不生病的时候一个人独来独往也没问题,但是一旦生病,就会需要另一个人,这就是生病的真实含义。人为什么会生病?其实就是你在对自己说,哎,我需要被关心,被注视,被人细心地对待。如果没有呢,至少,病人可以从医生那里得到询问,得到药片,吞下去。”
大婶“哎唷”叫了一声,抱怨说:“这个灯照得太烫了!”
比尔眨巴了两下眼睛,望着镜子里的大婶说:“灯……还没开呢。”然后弯下腰,拧开了定时器,调到二十分钟的刻度上。
三
六月二十三日早晨九点,我照例准时抵达一九〇六。整整一上午,何樱姐的座位都是空着的,打她电话关机。卢天岚办公室的门也一直关着,问了前台,才知道她出去开会了。
前些日子,天天逼着我调查案情、找破绽、想对策,兼有一大堆各事业部的杂事。今天却意外地百无聊赖起来。网游了一会儿,我就下楼到魅影发廊找比尔说话,结果当然是感觉到了大婶汹涌而来的杀气。
据说很多中年女人特别爱好做头发,在发廊里一泡就是大半天,想来,也是为了得到一个被人关心的机会吧。被发型师细心地对待,被注视,被一根根头发地研究。
“我右边发梢比左边开叉多,是不是?”
“这里还有两根白头发没染到,你找找,就在这里,我每天早上都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