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觉得陆言峥的休息室太没人气儿,可她从来没有想到,陆言峥家里也是这般模样。里面该有的桌椅沙发都有,但是却完全看不出有人在这里居住的迹象。
穿过空荡荡的客厅,叶明歌路过餐厅时,一眼瞥见餐边柜上放着的几瓶药,忍不住皱了皱眉。
餐厅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身后的灯光照不到这里,只有一扇木门下方的门缝里透出些许的灯光。
叶明歌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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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应该是书房,窗边靠墙摆放着两个书柜,除此以外墙上就一点装饰也没有。离门最近的墙边是一张电脑桌,陆言峥坐在转椅里,弓着背,一手移动鼠标查看文件,一手按着太阳穴。
听见动静他没有回头,只是问:“不是叫你走了吗?”冷漠的语调里带着疲惫,听得叶明歌一下子就火了。
她几步上前啪一下关掉笔记本,陆言峥猛一抬头,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谁时,脸上流露出意外的错愕与紧张,顷刻间又被平静掩盖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陆言峥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柯左说今天名片送到公司了,大家都夸你设计得好。”
灯光下他嘴唇苍白,眉间压抑住痛楚的神色。
叶明歌淡淡地说:“装,你继续装。”
陆言峥顿了顿,伪装的盔甲被她用一句话击得粉碎。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之时,发紧的太阳穴四周像是有人在用电钻狠狠地凿着,一跳一跳地沿着神经散布痛苦。
陆言峥呼吸乱了一拍,沉默地缓了几秒,才有气无力地问:“陆临告诉你的?”
“他要是不说,你当我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叶明歌放软了语气,“我不是那么细心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言峥扯了下嘴角,知道瞒不过去,便阖上双眼无声地等这阵痛过去。
入春后申城气温回升,他在家里穿了件黑色的薄毛衣和同色的长裤,毛衣是宽松的款式,略有些松垮地塌在身上,随着他稍微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
男人的睫毛很长,却不算特别浓密,没能盖住他眼底那片青色。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凑近了一看,就是明明白白的带着病气。
叶明歌没见过这样的陆言峥,以至于她甚至不敢伸手去碰他。
害怕不小心按到哪里,又会让他变得更不舒服。
胸口某个位置酸楚得难受,叶明歌想起她和陆言峥在一起的那些年,他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蹙眉靠在转椅里,看起来清瘦而脆弱。
陆临说他以前去医院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医生推测是压力太大导致,劝他适当地放松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