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蒸蒸将烛火点燃,慌张的跑了过去,攥紧了他冰冷青白的大掌:“容上,你怎么样?”
容上眸光略显凝滞,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师尊怎么来了。”
见他又开始演戏,她也没有和他计较。
她将蜡烛立在柜子上,蹲在他身旁,用双臂圈住了他的腰身,随口胡扯道:“做噩梦了,我害怕。”
容上垂在身侧的手臂轻颤,握紧的手掌松开又握紧,也不知犹豫了多久,才将大掌覆在了她的头顶:“梦都是假的,作不得数。”
虞蒸蒸将下颌抵在他腿上,微微侧过头去,仰着脖子看向他:“那你呢,是真的还是假的?”
烛火映出她清澈无瑕的双眸,容上看着她的眼睛,却是一句谎话都说不出来了。
同样受到卢夫人的荼毒,她依旧不改本心,而他却堕落进深渊万丈,双手沾满血腥,成为人人惧怕的魔鬼。
他自私,他残忍,他薄情寡义,他铁石心肠。
甚至为了让她记住他,他不惜令她身陷险境。
这样的他,凭什么配拥有她?
是了,他不配。
可他还是要自私的将她囚在身边。
因为他爱她。
容上对上她的眼眸,毫不退避的笑道:“师尊又在说胡话了。”
虞蒸蒸没再说话,她将脑袋平躺在他腿上,轻轻捉住他的双手,用自己的体温去焐热他冷冰冰的手掌。
窗外雷声连天,滚烫的温度从掌心渗入血液,容上的眼前却没再生出渗人的脸庞。
他看着她乖巧的面容,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又将她的小手叩紧了些。
时间转眼过去了两个多月,虞蒸蒸没再去试探容上,容上也绝口不提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两人倒是十分默契。
虞蒸蒸忙着准备渡劫的事,那五个面首却死活不长眼,整日往她身上凑。
不等她做什么,他们几人便轮番的窜稀呕吐,不过几日的时间,白嫩的脸蛋便蜡黄蜡黄的了。
她用脚趾头也知道是谁干的,谁能想到昔日以心狠手辣而着称的鬼王,如今却变成一个拈酸吃醋的幼稚鬼。
倒是那眠矜安分了一段时日,自打那日之后,虞蒸蒸都没怎么见到过他。
虞蒸蒸望着水缸里的白色昙花,伸手撩拨了两下清水:“裴前,你看看这花瓣,是不是要开了?”
裴前仔细的观察一番,点头赞同道:“好像是快开了。”
她听到这话,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天雷降至,她也没信心能渡过天劫,只是不知道她还能否亲眼看着昙花盛开,迎接山水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