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点点头,把座位都排完,随意地问:“惜若苑那位还跟你闹别扭呢?”
沈柏的娘亲离世后,沈孺修只抬了孙氏一个继室进门,上下两世,沈柏走后,都是孙氏陪着他,现在沈柏对孙氏的敌意也没那么大了。
说到底,沈老头老了,沈柏不能在他身边待一辈子,有孙氏在,他好歹算是有个伴儿。
人活一世,临了若是只剩自己一个人就太孤独可怜了。
“孩子没了,她郁结在心,病了。”沈孺修轻声说,因为一直克制着情绪,嗓子有点沙哑,像刚哭过。
沈柏拿这样的沈老头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声说:“这么多年她其实也不容易,虽然担不起主母的责任,对你也算是体贴入微,孩子已经没了,你让她好好调养身子,她还年轻,你努努力,指不定还能再要上一个。”
哪有当女儿的跟爹讨论这种话题的?
沈孺修沉了脸,正要呵斥,沈柏继续说:“你别在我面前哭,这些年我也不容易,你知道的,我一直就喜欢顾兄一个,也没有过其他人,这次我能回来已经算是我的造化,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嫁给他的。”
这三年沈柏杳无音信,顾恒舟表现如何沈儒修都看在眼里,他叹了口气说:“顾家这小子也不容易,你们能成自然是好事。”
那是必然会成的。
沈柏腹诽,面上一本正经,说:“顾兄是要戍守边关的,我嫁给他以后,自然也会常驻边关,指不定什么时候再回来,你也改改脾气,孙氏这么怄着气,活不了几年的,你再给她个孩子,她有个念想,久而久之说不定也就好了。”
沈柏说得直白,但都在理,沈儒修抿着唇没吭声,沈柏冷哼:“对不起我娘的事,你干的已经不止一件两件了,这时候就别装了,等百年之后下了黄泉再给我娘赔罪吧。”
沈柏说完没一会儿,管家便来了,沈柏把刚刚那些问题抛出来,管家答不上,额头冒出汗来,沈柏也没怪他。
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突然要大肆操办寿宴,手忙脚乱也很正常。
沈柏把存在的问题都记下,又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沈儒修有心想送,刚起身便听见沈柏说:“外面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别送啦。”
这是拿沈儒修刚刚的话堵他,沈儒修无法反驳,僵在那里也不坐下。
沈柏回头瞧了一眼,觉得沈老头怪可怜的,咧唇笑道:“明日我还回来给你祝寿,再过几日还要在相府住着备嫁,别不高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