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舟问:“最近城中有个郎中死在大牢里了,你可听说过这件事?”
顾恒舟今日穿了一身浅灰色棉麻常服,没了昨日的银甲披风加持的威风,伙计一时没认出他来,听见他打听一个死掉的郎中,狐疑的看着他,戒备的问:“少侠与那郎中是亲戚吗?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这便是听说过了。
顾恒舟心里有数,眼眸冷沉的看着伙计,淡淡道:“你只管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其他的不用管。”
这话问得可真够冷硬,若是沈柏在场,一定会用银钱诱导,好让这伙计说话爽快些,别有所隐瞒。
伙计被顾恒舟吓得缩了缩脖子,犹豫了一下说:“此案郡守大人还在调查,小人不能随便乱说,少侠若是有什么疑虑,不妨去郡守府鸣冤击鼓,求个明白。”
要是愿意去郡守府问这件事早就去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顾恒舟眼眸微眯,身后的禁卫军把腰间的佩刀抽出来一点,寒光微闪,伙计脸色一变,连忙开口:“三位壮士请冷静,小人愿意说!”
伙计说,那位郎中叫洛熵,也是开药铺的,医术很不错,就是性子有些古怪,所以药铺的生意一直很一般,不过维持生计是够了。
洛熵的妻子为人很和善,和左邻右舍的关系都很不错,所以一家人的口碑也还可以,洛熵有一儿一女,女儿洛秋今年十五岁,自幼随着洛熵研习医术,是个很讨喜的姑娘,儿子洛修今年才八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没少在城中惹事。
洛熵为什么被抓伙计也不清楚,只知道他离奇死在牢中,妻儿也都突然消失不见,叶明山让人在城中走访多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这桩案子便成了悬案。
城中所有人都担心着感染风寒的事,洛熵的死只激起了小小的水花,也就是医馆病人多,没事的时候大家都爱探听八卦,伙计才知道这么多。
伙计说完试探着问顾恒舟:“少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突然问起洛大夫的事了?”
顾恒舟没回答伙计的问题,转而问:“真的没人知道洛熵的妻子儿女都去哪儿了吗?他们是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的?”
伙计点头:“是啊,我们也都觉得奇怪呢,我听说他们消失前一晚还请邻居吃了饭,第二天药铺没开门,邻居还以为他们睡过头了,结果后来几天都没开门,然后官府的人就找上门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不见的。”
顾恒舟抿唇,远烽郡地处边关,为免混进细作有人偷袭,宵禁时间比其他地方要早足足一个时辰,洛熵一家前一晚还请邻居吃了饭,如果是趁夜出城,肯定会被守城官兵发现,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如果他们没出城,苏潋秋在漠州说的那些话就对不上了。
顾恒舟越想脸色越冷肃凛然,伙计不敢再多话,顾恒舟在屋里扫了一圈,见门口立着几把伞,拿出一锭碎银放到柜上说:“我买三把伞,不用找了,若是官府有人找你问话,可如实说你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