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舟轻声问:“二叔和二婶睡下了吗?”
门房说:“二老爷和二夫人以为世子要晚些时候才回来,刚睡下,要去通知他们吗?”
顾恒舟说:“不用,明日一早我再会亲自跟他们说,让人烧热水送到荆滕院。”
门房应是,提着灯笼离开,顾恒舟抱着沈柏回了荆滕院,顾三顾四迎上来,被顾恒舟用眼神制止,只低头行礼,没有说话。
顾恒舟把沈柏抱进自己房间,一沾到床,沈柏抓着被子就要往床里滚,顾恒舟把她摁住,目光落在她被完全包裹的手指上。
这么睡着不舒服,沈柏一张脸皱成包子,气咻咻的哼哼:“混账,快放开小爷!”
顾恒舟摁着不放,沈柏哼哼一会儿便也就这么睡了。
等她安静下来,顾恒舟才松开她,却没松手,而是抓起她的左手,拆了其中一根指头的纱布。
纱布缠得很厚,顾恒舟解了一会儿,解开以后眼眸微微睁大。
养了半个多月,沈柏手指上的伤已经没再流血开始结痂,被解开的那个指头没了指甲,半个指尖几乎都被磨没了,皮肉还没长出来,伤口是凹凸不平的暗红色,依稀可以看见发白的指骨。
难怪,哪怕喝醉了她也会喊疼。
顾恒舟想起她回来那日对恒德帝说,她掉进了一个山洞,洞壁都是湿滑的青苔,他躺在营帐里听着雨声的时候,她就是在用这双手拼了命的往外爬。
赵彻说,如果这次她能活着回来,她不会再成为任何人的软肋。
看见这双手,顾恒舟突然有点好奇,在那个山洞里,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她坚持下?
府上还有伤药,顾恒舟让顾三拿了一些过来,耐心的把沈柏手上的纱布全部拆掉,重新上药包扎。
上药的时候有点疼,沈柏皱了皱眉,顾恒舟放轻动作。
全部包扎完,下人抬了热水进来,顾恒舟把药放到一边帮沈柏解了腰带,正准备帮她脱外衫,沈柏突然醒了。
就是毫无征兆的,突然睁大眼睛。
顾恒舟停下,有点被吓到,却还是镇定的开口:“醒了就自己起来沐浴。”
顾恒舟站起来往外走,回头看见沈柏躺在没动,眼睛又要合上,折返身回来,沈柏又把眼睛睁大,眼珠咕噜噜转了两下。
顾恒舟不知道她又在玩什么,想到她之前在校尉营的表现,说:“你自己起来洗,不然我就让人进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