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裳绞着裙上的绦带,失落道:“大约是不能了……”
太后把手里的佛珠放在一边,牵过她的手:“不过一年罢了,裳儿,你知当年母后等你,等了多少年吗?”
赵如裳一怔,太后说:“我和你父皇大婚,到怀上你,等了整整二十年,你才和驸马成亲一年,再不济,也不会比我等待的长!”
二十年的失望,像一座山堆积在心上,压得人喘不了气,先皇情深义重,她才能在后位安安稳稳的坐下去,女人到了三十五岁,多少韶华风光都没了。
失望透顶之际,孩子却来了,那是干涸荒凉的人生里,最浓重的慰藉。
赵如裳深知母后这些年的不易,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公主何其幸运,没有六宫琐事的烦恼,没有开枝散叶的责任,一生顺风顺水,也没有遇见过什么挫折,唯有生孩子这件事,一直困扰着自己。
“听母后的话,放宽心,不要把这些忧虑也带给驸马,两人都着急起来,想要孩子就更不易了!”
“好,我记着了。”赵如裳点点头,把太后的话放在了心上,那些萦绕在心里的沉重,似乎轻了许多。
赵如裳留在宫里陪太后用了晚膳,让人传了信回去叫裴渊不必多等。
等夜幕降临,灯火辉煌,赵如裳才从慈安宫出来。
眼下正是伏天,树上还有蝉鸣,花草掩映的角落里时不时飞过几只流萤,扑闪着微弱的亮光,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
赵如裳往那边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余光却瞥见前头青石小路上挺拔颀长的身影。
裴渊手里拿着灯笼,唇边有清浅的笑意,赵如裳眼前一亮,飞快走过去,满脸的惊喜:“你怎么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