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裳心里有气,尽量维持着平静,待看清前方那道清瘦的背影,轻轻唤了一声:“七哥!”
厉王转过头来,手上还握着笔,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幅没画完的秋景图,他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宜嘉,你怎么来了?”
厉王生得很好看,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他看人的眼神平静且温和,好似山涧淙淙的溪水,温柔缠绵,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翩翩公子。
赵如裳带着周敏溪上前,笑道:“母后前头看中了几家姑娘,正在挑选,我先来给你透个气儿!”
“宜嘉你说笑了,你看我这个模样,哪里像能娶亲的?”厉王的声音也同样是温柔的,他自嘲地笑着,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坐在轮椅上,衣袍遮住双腿,他从不轻易在别人面前露出脚来,单看那一张脸,谁能想到他身上能有残缺呢?
赵如裳觉得心酸:“七哥不要妄自菲薄,你身上的不足又不影响娶妻生子,等母后那边相看好了,你就挑一个美丽大方的名门闺秀!”
厉王无奈笑笑,瞥见赵如裳身边目光灼灼的姑娘,疑惑问:“这位姑娘是?”
从服饰打扮看,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宫人,他依稀觉得眼熟,又想不起来。
周敏溪娇娇一笑,眼底有狡黠的光:“王爷不认得我了么?我是周敏溪呀!”
厉王怔愣了一瞬,复而恍然,脸上有了笑意:“是你啊,都长这么大了,险些认不出来!”
幼时周敏溪时常进宫,他还不懂事的时候,偶尔会一起玩耍,后来意识到自己不同常人的地方,慢慢也就疏远了,再后来一年半载见一回,也就说不上什么话了。
许久见这么一面,小女孩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大姑娘了,他才惊觉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他不过只大了两岁,语气里却有着长辈般的稳重老成,周敏溪目光落在他跟前还未完成的画上:“小时候王爷你给我画了一幅画像,我现在还挂在屋子里呢!没想到这么久没见,王爷的丹青愈发精湛了!”
那一幅画,大约是在厉王十来岁的时候作的,半大的少年,能画的多好看,他现在再看从前的画作都觉得嫌弃了,不想周敏溪竟然拿了回去,还挂了这么多年。
他有些赧然的笑了笑:“昔年画技不精,难为还有人欣赏,真是叫我无地自容了!”
刘总管战战兢兢地来上茶,见他们相谈甚欢心里更是打鼓,腆着脸笑:“请公主和小姐用茶,今儿怠慢了贵人,还请公主恕罪!”
赵如裳喝了一口茶,微微蹙了眉,淡淡道:“怠慢我们不要紧,我时不时的来一回,也无所谓。你们别怠慢了王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