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商场多年,他早已不是最初那个黑白分明的少年。
“真要离开的话,找一个不那么繁华,不那么拥挤,出门不用躲车里,可以牵着小猴子的放肆游荡的地方……”梁辛打着哈欠,微微瞌着眼,意识开始涣散。
不知不觉中,她已习惯了这里的作息。
腰上探来一只手臂,有点沉,有点暖,她下意识地想扯开,却抵不过对方的劲道与漫天袭来的困意。
算了,反正现在推开也是矫情,一会儿睡着她又自动粘上去了。
“还想回府吗?”
耳边传来低沉而轻柔的嗓音。
“当然不想……”
她呢喃了一句,心中很是鄙夷,秦府那鬼地方有什么好回?这可是他自己问的,她原本憋住不提了的。
思绪就这么转着,再也没听闻他开口,或许他接了什么话,但她已睡深。
一觉到天明。
自这日起,秦商变得忙碌,天未亮已出门,华灯初上才归来。
梁辛从未在天亮时见过他,自然也没能与他共桌用餐,林妈包揽了一日三餐,连带烧水与浆洗衣物也被婆子接手。
忽然空闲的主仆俩挨坐在院中感叹。
“姨娘,这要说先前的什么活儿都咱们自己干吧,累是累,忙是忙,可不会像这几日,闲得打瞌睡,也不像在东苑,人多热闹。”小毛懒懒地靠在主子身旁,没精打采地望着小主子牵着只黑鸟满院子疯跑。
“在东苑你也没这么忙。”
梁辛百无聊赖地抿着话梅,心里那股莫名的落寞难以忽视。
原本她们三人在这院子生活一年多,适应得极其好,哪怕不出院门都能自得其乐。
不过去了秦府一段时间,怎就不适应了?
“可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小毛嘀咕了一声,环视这一如往昔的景色,心情已然不同。
“那是因为没李勇碍你的眼,没人让你怼着解闷,也没人围着你转了。你个死心眼的小丫头,往后就别刺他了,真刺伤了可就都冷冷清清的了。”
梁辛一针见血,点出了小毛颓然症状的“病因”。
那她呢?
莫不是因为挂念着猴子爹?
这可真够惊悚的!
“梁姨娘,小毛姑娘,原来你们在这儿坐着呢,来人了!”林妈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外头来了马车,说是来接你们的,让你们不必收拾太多东西,只带些必须的换洗衣物,马上动身。”
“去哪儿啊?”
小毛被林妈急匆匆的态度闹懵了,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梁辛倒冷静多了。
这几天秦商虽没详说,却是提过可能会要她们随时离开。
但他不在,她怎敢随意跟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