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宝贝,雷得文斯外焦里嫩只差要原地去世。
他从没听过闻礼像这样说话,顿时感觉整个人酥半头,简直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又白又嫩,只等着大厨煎炒烹炸蒸。
文斯默默咬紧后槽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狠厉又具有威慑力。
至少他是这么以为。其实是色厉内荏地:你最好现在就下去。
如果我说不呢?
你
弟弟,你这样是不对的啊啊啊,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是你就眨眨眼!姐姐救你!
呵。闻礼这回又笑了,经典霸道总裁邪魅一笑。
文斯本还琢磨着下一秒怎么拉弟弟出泥沼,看见那笑,刹那呆若木鸡,自己半只脚先踏进泥沼里了。
讲真,他没见闻礼实实在在笑过,顶多就是嘴唇周围线条柔和、平淡与僵硬的区别,可这一笑,出现在那张原本就得天独厚的俊脸上
这片刻手劲松软,他被趁虚而入。
文斯闻礼拥住他,低哑的声音从颈侧漫进耳底,颁奖礼上,你感谢所有人,唯独不感谢我。
文斯?闻思?他在喊谁。
文斯仰脸望着天花板,上面也没个镜子,他看不见自己现在什么模样。
我自己努力得来的奖,凭什么要感谢你?
这问句听着略像娇嗔,还带着丝丝炫耀,文斯觉得自己魔怔了,怎么好像不受控制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是,我的宝贝是靠自己努力,但我可是你身后的男人,他高挺的鼻子亲昵地蹭着他,而且他们都看你,我吃醋了。
文斯说不出话,想躲开那羞人的碰触,却又被别回来。
闻礼附在他耳边,你不感谢我,那我就自己来要谢礼,不过分吧?
什么谢礼?
文斯还傻乎乎的,下一秒就恨不得当场咬断自己舌头。
男人宽厚胸膛禁锢住他,华丽的顶灯落在他深邃瞳眸里,碎成旋涡星系中数不尽的星子,而自己的倒影晃动在里面,彼此密切交缠,如梦如幻。
梦幻?
当然是你啊,我亲爱的哥哥。
随着这一声喟叹似的低语,文斯大脑像被猛敲一记,陡然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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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的天花板,粉色的墙纸,粉色的被褥,粉色的女士睡衣,旁边床头柜上一对毛绒玩具熊,历历在目。
原来是梦,差点吓死!
可文斯才要松口气,突然又像石化一般,僵住了。
他呆呆坐了足有半分钟,才机器人似缓缓抬起手臂,慢慢掀开一角被子,紧接着,满脸通红。
凌晨三点,乌漆嘛黑。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光脚在屋内走来走去,半夜忙着洗床单被罩,此时此刻,他大概由衷庆幸生于钟鸣鼎食之家,房间有独卫有洗衣机有可以晾好多衣服的超级size大阳台。
凌晨四点,某人影瑟缩在新铺的床上看外面阳台随风飘摇的床单
文斯默默想:他一定是被洗脑了,一定是。
生平第一次货真价实的春梦,以往最多梦到和班花拉拉小手亲亲脸蛋,连梦里初吻都还没献出去过,却就此终结给了一个男人。
那什么羞耻台词和姿势,全都能从那些耽美资源里找到痕迹,纵然没有脖子以下,可作者们都是人才,能最大限度调动读者脑补的潜力。
可为什么为什么梦里的主角会是他和闻礼啊?
文斯已无力吐槽,只能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无声哀嚎。
闻礼是1%只为季明景而99%的小说主角,而他文斯,妥妥是个看耽美资源都会觉得无聊没灵感看漫展大胸妹子才会脸红心跳的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男啊!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文斯拼命揉脑袋揉额头揉太阳穴,头发都揉到飞起,才突然想到一个最可能解释,在高尔夫球场,他和闻礼对视过,紧接着回来,他就被迫输入了大量男男暧昧资源。
对,一定是那个对视闹的。还有闻礼突然打感情牌,给他灌输心灵鸡汤。
果然心灵鸡汤有毒,不能乱喝!
文斯找到合理诱因,客观分析来讲闻礼长得的确太帅,眼神杀几次任谁都要hold不住。
所以他想,以后要尽量避免和闻礼眼神交流。
想法归想法,周一工作日,文斯因为折腾到半夜起得太晚,他以为肯定不会和闻礼照面了,可偏偏,老天爷惯爱和他闹着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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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礼在小餐厅坐着看书,文斯迟迟不来,早餐都该凉了,他正考虑是否该替他热一下,人就晃晃悠悠出现在餐厅门口。
文斯半宿失眠,没精打采,化了妆眼下还有两圈乌青,一看见闻礼直接愣住。
你没去上班?完全是下意识问。
公司活动日,晚点去。说着闻礼抬起手表看了一眼,还有十分钟,过来吃饭吧。
文斯好似才醍醐灌顶,飞快低头,我我想起来还有事,你先吃,不用等我!
闻礼挑眉的当口,文斯已经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跑了。
冯姨正从厨房出来,看见文斯急忙忙上楼的背影,疑惑,小姐这就吃完了?
没有,说是有事。
闻礼摇头,看向桌上早餐,今天难得多出来时间,他还想着可以比较从容地陪他姐吃顿早餐,看来是又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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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从阳台望见闻礼的车开走,文斯下楼吃了饭,还听冯姨说了闻礼早上特意等他的事。
文斯支支吾吾表示知道了,直至冯姨忽然问他,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啊。
冯姨又细细打量他,你脸色看着不大对劲,不行,我去找个体温计来。
文斯疑惑地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只见里面的人脸部发白、耳根发红、眼圈发青,神情呆滞、双目涣散、魂游天外
文斯盯着自己看了半晌,扑通趴在桌上,额头贴住手背,想咸鱼装死。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头晕冯姨拿回体温计一看他那样,吓得不行,忙过来要扶。
文斯摆摆手,抬头扯出一个笑,没事,昨晚失眠了而已。
冯姨哪能放心,非要他测了体温,一看确实没事,才道,那吃完小姐再上去睡会儿?
呜,那简直再好不过。
文斯回到房间,可一闭眼,那个梦就萦绕脑海怎么都挥之不去。
不行。他从床上翻坐起来,不能这么睡,得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否则睡着估计还得做梦。
背法语?背不进去。
正刷微博排遣烦躁心情时,文斯突然灵机一动:这梦里剧情如此清晰,如果把自己的脸换作季明景,不是正可以改成漫画吗?
他仿佛迷茫中抓到一截稻草,瞬间捕捉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