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年少老成,现在一皱眉,更显得老态了。她是不嫌,可是会担心。
“阿修,真生气了?”
扶修忽的正色看她,“胡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真同她生过气。只是……
“只是,你心里很是难过,是么?”她说着,也不管扶修应不应她,轻轻软软的贴过去,双手换上他的腰。
乐谙现在可听到他的心跳声,平缓而有力,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是她永远的安处。
“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明白你的心思。阿修,我希望你放下的。”早在畲儿刚出生的时候,她便同扶修起了约定,自此要朝前看的。
“你可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去宗沧洞祭拜先帝后的时候?”他心思重,千言万语沉在心里,能说出来的不过万分之一。那时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神族的身份,也还没有寻到爹爹,他便予了自己万千承诺。那些承诺在日后,也都一一做到了。
她的阿修半生孤苦,她这个做妻子的,很难同旁人诉说,她有多少希望阿修自此释怀,解去上一辈的因果,过自己的一世。
“我记得。”
他曾怨过父母,怨过父亲愚昧上了他人的当,怨过母亲无情,将刚出生的自己就这样决绝抛下。后来过了很久,直至他遇到了乐谙,他亦明白了,他的母亲哪里是什么无情之人,分明是个用情至深,舍弃不下的人。他的父帝是妖界最英明的君主,父母原是一对璧人……
“阿修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可我心大,还想再问你讨要一个恩典。”
扶修紧抿的唇松开,“你说,我都答应。”
“试着去听,试着去释怀和放下。若那鬼君说的当真是真,那便去为父帝和母后报仇,了却心愿。若是假的,我不会阻止你杀他……我和畲儿都离不开你,往后也希望你能快活自在。”
“好……”
乐谙脑中忽得有闪出一个人来,“但不可牵连旁人。”
包括鬼君那个小妻子。
扶修颔首,“好。”
*
响秋殿是乐谙常居的殿宇。殿前种有五界中独一份的红磷花。红磷花在妖界已算不上什么秘密,乃是先妖帝给自己的妻子,也就是为扶修的生母,天界二公主齐婵,亲手种下的“情花”。
红磷花是扶修忆怀生母的寄托。
妖王宫里的人,一直都是谨慎小心的打理着。
红磷唯一被摧残过的那时,也就是乐谙小时候。她每每走过,都得折上一两枝,更叫人捉摸不透的是,妖帝陛下竟没有丝毫责怪,甚至为她亲手又种下了许多。
缘分原是那时就定下了的。
孟漾在响秋殿正门下轿,一睁眼便是一片不小的红磷花海。
烈焰的红色,如此开满了宫中的这一隅。此时有雪,雪落花上,花竟不凋谢,有了雪花的点缀更显风华。
……
乐谙也下了轿。
正巧便瞧见孟漾一脸痴相的盯着红磷花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