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在这城里不会是个潦倒的。
孟漾坐久了,再站起来不免有些恍惚,眼前迷迷蒙蒙的,有些头昏。
他换去了一身的血衣,再瞧着他总算是好了些。没有前头见了衣上血迹几欲作呕的恶心之感了。
“好了么?”
李大夫那小徒弟呵呵道:“好了好了,孟姑娘久等了,这头结账罢。”
孟漾未有犹疑,缓缓了身子的不适,深呼吸几口新气儿,便随着那人过去付了银钱。
“这次二两银子可够?”
小徒弟眼神略有躲闪,直道,“够的,够得。”哪须得这么多呢,可这白给的也没有不要的道理。
临走,元祝瞧了他一眼,直直盯了些时候。
小徒弟这腿被盯得不大好使唤,也便没有将二人好生的送出药铺子了,只多言了句,“好走……”
*
孟漾有心等他,撑着伞的手便往他那头倾斜着去。
“回家了。”她道,“你过来些,到伞下来。我不嫌你。”
元祝还在思索旁事,这旁事自然也包括,方才那二两银子。
她莫不是缺了些心思的?明晃晃的哄骗,都瞧不出,总不至于罢。或是,她小姑娘家家,习惯如此奉承日子,也喜挥霍这些银钱,买些和乐?
此番,他是从善如流,“来了。”
钻入伞下,他身量高,险些被伞架子扯到了发。
女儿家没有发觉的感知,一路便预备着这样走了。
“不若,我来撑伞。”元祝弓着背,说话声儿也压着。
孟漾回头,“你要护着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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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总不是她的臆想。
父亲说的,怕她累着,怕她心思不畅,怕她身子不安之人,便是有意护着她的。
如此之人,可做安身立命之托。
旁的话,她都记不得了。这句话却是不一样的,她口头心口念了不知多少遍,总算是记住了。
他方才问了呢。她举着伞,时常的手酸,这人说要帮她撑伞。
元祝蹙眉的样子不好看,板着一张灰败的脸。孟漾见了也微微蹙了眉心来,“算了……你不高兴了。那你今晚,也要跑么?”
……
他没了耐心,也不预备同小妮子周旋言语,余下可用的右手一把将伞具夺过,唇角不耐的一抿。
“你家在哪处?指路罢。”
半晌,孟漾愣神之后回了魂,一指左侧的街道。她面上不大高兴了,一路便是扁着一张嘴,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