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稚初心口忽地就涌出一股莫名情绪来,像潮水般来得突然,又那样汹涌,细细密密流淌在心里。
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发涩,心里又软软的。
她慢慢走到沙发边,弯腰轻声叫醒男孩。
“晏里,”她说,“去卧室睡。”
晏里本就睡得不安稳,被她轻轻一推,就醒来了,但神色还是茫然的,带着几分将醒的懵懂与无害。
陈稚初发现,她又想捏她的脸了。
她忍了好久,才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晏里低声询问:“什么?”
陈稚初说:“去卧室里睡。”
晏里又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弄明白眼前的情况。“几点了?”他问。
“五点二十。”
晏里抿了抿唇,说:“我该起床了。”
他最近在拍新戏,昨天好不容易抽出一天时间来录节目,但是以后恐怕很难这样整日出现在他们的“婚房”里。
好在节目组本来就没有这个规定,他们只要晚上能够回来就可以了。甚至,倘若素材够用,他们晚上不回来也没有关系。
陈稚初讶异:“这么早?”
晏里似乎是哼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把自己养这么大,是很轻松的一件事吗?”
清醒后的晏里,不知又吃了什么炮仗,陈稚初对他这种时不时冒出来的一句讽刺已经免疫,她完全没听到似的,对他说:“那你先洗漱,我去买早餐。”
她直接在睡衣外面裹了件长到脚踝的羽绒服,头上戴了粗线的帽子,围巾将口鼻也裹得严严实实,但出电梯时,仍然被冷风吹得够呛。
天越来越冷的,但每一个辛苦生活的人仍坚持着早早起床,小区门口的早餐店里,竟然有些热闹。
有要上班的,有要送小孩去上学的。
陈稚初在后面排着队,听老板说,他不到四点就起床了。
天还是很黑,附近只有这一块地方亮着一点光,还有远处的,楼房里,一扇扇发光的窗户。
忽然,马路对面公交站台上的LED显示屏上亮起了新广告,是个电动牙刷的广告,屏幕里晏里穿着一身香芋色的西装,笑得那样干净。
旁边的学生里大概有他的粉丝,人群里忽地响起一声惊呼,随即是几个女生的窃窃私语。
陈稚初怕她们认出自己,连忙把围巾又往上拉了拉,低下头。
早餐店生意好好,等她提着东西回去时,发现晏里前一晚放在门口鞋架上的鞋子已经不见了。
屋子里的灯倒是还开着,餐桌上放着他喝了一半的水,陈稚初打开手机看了眼,发现他不久前给自己发了微信:“不用买我的,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