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珠藏缄默地点了点头,展开《春日宴》,将目光落在玄汉帝和昭敬皇后身上。这幅《春日宴》里,每一对人看起来都如此的般配。可在这《春日宴》后,谢珠藏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昭敬皇后那张蜡黄削瘦的脸。
槐嬷嬷见谢珠藏兴致缺缺,心下一惊,谨慎地问道:“姑娘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阿梨看了看谢珠藏的脸色,低声道:“姑娘路上听见几个小宫婢说了几句翊坤宫的闲话。”
槐嬷嬷松了一口气,安慰道:“这大好的日子,姑娘管翊坤宫作甚。姑娘莫理旁人的闲话,那都是罪有应得的事儿。陛下体恤,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扈昭仪再这么折腾,迟早得搬去荼蘼阁。”
扈大将军爆出了三大案:贪墨军饷、暗杀监御史、收买山越以维持山越始终扰边的假象。但玄汉帝仁德,没有顺藤摸瓜赶尽杀绝,朝野之中无不大松一口气。
此外,玄汉帝重诺,让三皇子和扈玉娇完婚,甚至没有褫夺扈昭仪的妃位,更是让朝野高呼陛下仁德,令苗郡的军权交接也安稳得很,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工笔史书里,这都是一位德行天下的帝王。
谢珠藏轻轻地叹了口气:“珊瑚麒麟砸出来的气味,嬷嬷知道是什么吗?”
槐嬷嬷一噎。阿梨浑然不知,还很困惑地道:“说来也奇怪得很,陛下赐下的珊瑚麒麟底座不是檀香吗?那么好闻的香料,怎么砸开来会有刺鼻的怪味呢?”
槐嬷嬷瞪了阿梨一眼:“左右都是陛下赐下的,那都是她的福分。”
谢珠藏淡淡地问道:“是麝香吗?”
“哎哟我的好姑娘!”槐嬷嬷吓了一跳。
谢珠藏不再追问,一笑了之:“嬷嬷,我从赵婕妤那儿还听来了一个消息。陛下好像已经在跟她商议,纳太子良娣的事了。”
槐嬷嬷脸上原有的喜色这一次彻彻底底地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神色复杂地道:“姑娘……”
甭管规训里怎么教,世上女子谁不期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呢?若说不期望,那都是假的。槐嬷嬷瞧着谢珠藏长大,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一生喜乐安康。可是啊,这重重深宫,锁的又哪里只是她们这些宫婢呢?
“姑娘!”“姑娘!”
槐嬷嬷还没来得及思索好该说和不该说的话,殿外宫婢们兴奋的声音便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槐嬷嬷刚想要出声呵斥,就听桃枝道:“姑娘!箭亭那儿开始放焰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