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珠藏轻轻地叹了口气:“入墨,你去探探,看消息……是真是假。”
谢珠藏知道宫里人自有宫里人打听消息的渠道,所以她并不意外彩衣能打探到消息。但是,这消息是真是假,却不是彩衣一句话所能决定的。
既然玄玉韫把入墨给了她,焉有不用的道理。
玄玉韫原本一直紧握着瓷勺,但实际则竖着耳朵听谢珠藏的动静。直到听到谢珠藏这句话,他才慢慢地舀了一勺锦带羹放入口中——他知道,谢珠藏并没有因为一时的心软就放松警惕。
这样,就很好。
入墨即刻领命。
谢珠藏才又对莲雾道:“人伦至亲,实难割舍。我记着,你也入宫……十年了?”
莲雾点头应是。槐嬷嬷于一旁忙不迭地道:“是,老奴记着呢。论宫规,莲雾是有出宫见家里人的资格的。只是这病重……”
槐嬷嬷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因为,严苛地来说,只有父母过逝之时,宫人才有出宫奔丧的资格。
谢珠藏叹了口气:“既知父母病重,为人子,焉能……熟视无睹?我可开恩,不碍事的。”
如果莲雾知道自己父亲病重,却压抑不报,这才会让谢珠藏胆寒。
谢珠藏安慰地看向莲雾:“起来吧。等入墨回禀,若属实,让槐嬷嬷……于你办妥。今儿,我赏你们这、这碗锦带羹,你跟桃枝,不用在我面前……伺候,好好休息吧。”
莲雾喜极而泣,又给谢珠藏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这才端着锦带羹,和桃枝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桃枝退出西殿,满脸凝重地攥紧了莲雾的衣袖。她嘴唇发颤,死死地盯着莲雾,像是想要开口,可又始终说不出话来。
而莲雾却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手中牢牢地端着锦带羹。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手指将托盘掐出深深的指印来。
*
入墨为了办好谢珠藏交给他的第一件差事,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不过一天的时间,他已将彩衣消息的来源与真伪查清楚了。
入墨一早就将司记司的记载抄了一份带给谢珠藏:“姑娘,司记司昨日收到的上表里,的确有‘济源郡定波镇藕实村何丰家,父病危,乞宫女莲雾归家。’莲雾是何丰的女儿。奴才问司记司抄了一份,还让司记盖上了大印。”
入墨呈上抄本,又道:“奴才也查过了莲雾家中的户籍,上头的确有他的父亲与兄长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