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珠藏意不在让他难堪,她自己就接了下来:“韫哥哥,是为了……同、同我庆祝嘛?”
这么好的台阶,玄玉韫怎么可能不下。他立刻颔首:“对。”既下了台阶,玄玉韫便反客为主地问道:“你先前来箭亭找孤……”
玄玉韫提到箭亭,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最后那一支射歪的箭。他轻咳了一声,才继续道:“不就是想跟孤求一坛松醪酒吗?”
玄玉韫这才光明正大地看向那坛松醪酒:“孤允了。这两坛你想要就都拿去吧。”他的目光里,多少还是流露出了不舍。可这不舍,也不过是刹那之间。比起谢珠藏来说,两坛酒不过是死物而已。
谢珠藏知道,这就是玄玉韫表达歉意和内疚的方式了。
谢珠藏唇边有了淡淡的笑意,她从美人榻上站起来:“我不要。”玄玉韫一见她站起来,吓得一个箭步冲过去扶她。
玄玉韫不管谢珠藏回答了什么,先低声斥道:“你腿受了伤,手也受了伤,不好好坐在榻上,站起来作甚?”
他的手干燥而有力,谢珠藏怕他又要拦腰抱她,连忙反手挽着他的手,借力蹦跳着走到桌旁:“我想离、离韫哥哥,近一点。”
玄玉韫无话可说,只好又咳了一声:“你有什么事唤孤就是。”他话音才落,就听到了谢珠藏肚子咕咕的声音。
谢珠藏伸手捂着肚子,看着玄玉韫,委屈巴巴地道:“饿。”
谢珠藏明显看到玄玉韫松了一口气,玄玉韫把她安顿好,想要出门去叫槐嬷嬷布膳。谢珠藏连忙道:“不……”
玄玉韫拧着眉头转过身来,以为她不想吃饭,刚要说谢珠藏一顿,就听到谢珠藏道:“不、不要松醪酒。”
玄玉韫微愣。
“埋起来吧。”谢珠藏看着玄玉韫,眸中的灯火暖融,透着温柔。
玄玉韫抿了一下唇,他看穿了谢珠藏眸中的认真和坚持:“好。”他紧绷的脊背,缓缓地松下来。列松如翠的少年,透出几分夜色家中该有的慵懒。
他们明明还没开始将今日在箭亭的心结一一解开,可只是这几句对话,两人就都放下了心来。原本冷冰冰硬邦邦的心口,又重新温热地跳动起来。
谢珠藏的笑容里,便沾染了几分理直气壮:“但是!我还、还要……开河鱼!”
玄玉韫一个趔趄,差点儿把手中的松醪酒坛嗑在门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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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折腾,围炉小烤自然是吃不成了。不过,御膳房巧手做了鱼羹,并几道玄玉韫爱吃的菜,端到了西殿的桌上。
玄玉韫也饿,可他看着谢珠藏津津有味地喝着那一道鱼羹,一时竟没有下筷。玄玉韫有几分难以置信地道:“你以前从来不吃河鲜和海鲜。”
他直到这道鱼羹端上来之前,都以为谢珠藏是故意想气他。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谢珠藏是真的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