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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又做梦了?”阿重坐在床边,用热毛巾轻敷着池萦之淡淡发青的眼底。

池萦之闭着眼点了点头。

梦境里的最后一句台词还在耳边嗡嗡地回荡着。

【藏在袖子里做什么。】

【以后戴在手腕上。】

重复观看的这场剧情,明显是关键剧情之一的掉马大戏。

听听太子的台词,“彼此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说出来呢。”说的是人话吗?

明知道女子伪装藩王世子,被人揭穿的下场就是欺君大罪,还威逼着戴起铃铛乱响的手钏,引发外界的怀疑猜测,每天在京城里只怕过得步步惊心,不得安睡……

池萦之伸手接过了热毛巾,按在了隐约作痛的太阳穴上,叹了口气。

有些人整天穿戴得人模人样的,他怎么就不做人事呢。

窗外月色蛙鸣,意味着掉马剧情在夏日里的某个夜里发生……

究竟是哪年的夏天呢。

如果定期服药的话,嗓音怎么会突然漏出了破绽……

池萦之纠结地想了一会儿,放弃了令人头疼的问题,拿起昨晚丢在枕头边的素色暗花的锦囊,从里面掏出剩下那只金手钏,试着挽起袍袖,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晃了晃。

叮铃叮铃……

手钏上的金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她琢磨着,与其被别人逼迫着戴起来,无法解释,陷入被动,从而引发一系列的掉马惨剧,倒不如自己先提前戴上。

毕竟,比起沈梅廷的一尺高冠和半尺高的木屐来,手腕上带个铃铛倒也不算是特别出格的怪癖……吧。

床边原本应该放鞋履的地方,如今放了一双崭新的高齿木屐。

阿重捂着嘴笑起来,“昨夜世子爷睡下以后,隔壁的沈小侯爷特意送了这双木屐过来,说是喝了咱们一碗热汤的谢礼。”

池萦之点点头,若有所悟,“他自己穿着木屐在泥地里踩成了泥猴子,还想我跟他一起踩泥。”

话虽然这样说,最后还是穿着木屐出去了。

原因也很简单。

旅途劳累,她打算在驿站里休整一天。

只在长廊走道四处走走的话,穿木屐省事。

脚下既然穿了南唐风气的高齿木屐,身上披了宽大的雪青袍袖,外头加了件大氅,头上索性也不束冠了。瀑布般的乌发只用发带简单地扎起,几缕碎发随意披散,从头到脚写满了‘闲散写意’四个字。

哒哒哒——

清脆的木屐声回荡在简朴的长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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