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和小玫瑰永远在一起。
不论今后的人生会发生什么,都愿他们能如此刻般心心相印。
唐幸见夜生参拜的动作虽然生疏,可表情却犹为真挚,于是等他在香炉中插好香后,她忍不住负着双手打趣道,“许了什么愿?”
夜生才不上当,“说出来不就不灵了吗?”
“那倒也是,”唐幸撇了撇嘴,含笑的双眸却不改粲然道,“不过,都到了这儿,你就没什么话想问问我?”
“唐姐,这庙是你家开的吗?”
“不算,但我爸是里头的大师傅。”唐幸将目光从夜生身上挪开,随即打量着正殿四周轮廓熟悉的清雅草木,“当年他赌博欠钱,被人追债追得没法子了,索性剃头出了家,在佛祖底下求个庇护,却没想到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过得竟比外面还快活。”
夜生微微一怔,自然没料到风光不已的老板娘竟会和自己交代这些不算光彩的家庭背景。
“听着真神。”
“羡慕了?”
“不羡慕。”夜生笃定地摇了摇头,“宁可累一些,我还是想过寻常人的日子,娶妻生子。”
唐幸幽幽地点上了一支烟,深吸一口,随即笑容仿佛带着轻嘲道,“就这么想结婚?”
夜生唇畔一弯,脑海中顿时出现的都是小玫瑰亦娇亦嗔的迷人面庞。
“……想啊,为什么不想?”
唐幸点点头,随即望向了头顶那片逐渐昏暗的天光。
“郑夜生,你多大了?”
“二十一。”
“难怪呢,二十一岁的时候的日子,我都快不记得了。”唐幸的目光依旧望着天空,注视着即将消逝的山间晚霞,她微眯起眼,这一刻反倒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难怪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带你到这里来……”
“不是来替你挡刀子的吗?”
夜生笑得纯粹,像是对她刚才的话深信不疑。
唐幸在吞云吐雾的朦胧中注视着他,他的眼神是那么清亮,多像是在无边无际快要吞噬掉信仰中的暗潮里,望见了一束希望之光。
六年前的那些事,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当然是记得的。
现在她有了钱,有了很多很多的钱,银行账户中的数字可以令从前的她惊掉下巴,更可以让她所欲为地一掷千金。这些钱可以让从前冷脸对她的亲戚人人堆着笑脸,也可以让隐居在山门后的父亲过着松快的日子,可即使是这样,她也始终没法忘记从前的自己是付出过什么作为交换。
唐幸并不想在这个还不算熟悉的年轻人面前贩卖苦难,并借此为资本,获得更多话语权。在人人对她堆着虚假笑意的世界里,她羡慕,甚至渴望着夜生眼底的那份纯粹与平静,但她也明白,那是她拥有再多钱也回不去的日子。
而在不久之后,她应该还有一场更重要的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