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年过去了,大黄同样违背不了生老病死这一自然规律,而在一天天地变老。不仅毛发渐渐地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体力和精力也都明显不如从前旺盛了。但是,它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每天照例尽心尽力地守护着这片家园。从没偷过一天的懒。
自从大黄在张家落了户,不仅张家没招过一次贼,前后左右的邻居家也都平安无事。这些功劳无疑要归功于它的任劳任怨、兢兢业业。这一点不仅张家人认可。邻里们也都心知肚明。真不愧于神犬这一称号。
此刻,大黄见主人发现了自己,表情上似乎还有些难为情了,委实像个天生害羞的大姑娘,羞羞答答、扭扭捏捏,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坐下了。却依然不敢直视主人的目光,而是若无其事地、很不自然地左顾右盼。那情形多少又有几分可怜。
此情此景,张廷瑞再也控制不住了激动的心情,也顾不得路滑了,竟一口气跑到大黄跟前,放下行李箱蹲下身去,一只手紧紧地搂住了大黄的脖子,久久不肯放开。
这时的大黄却显得很平静。看得出:它是在尽情地享受着主人带给它的这份真挚的感情与温存。
半天后,张廷瑞才含着泪说:“我的好大黄,你太让我感到吃惊了。你一直跟在我后面,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难道是生我的气了吗?”
大黄郑重地看了主人一眼,很快又避开了。
张廷瑞放开搂着大黄脖子的手,开始为它梳理着额头到颈部的毛发。一边梳理,一边看着它的眼睛问:“你是不是不愿意我离开咱们家呀?”
这时的大黄才很认真地回敬了主人一个眼神。同时,耳朵前后动了几下,算是作了回答。然后又将视线移开了。
张廷瑞从大黄刚才的眼神中,分明清楚地了解了它此刻的心境。因而,他心里的那份酸楚与愧疚感就别提了。于是带着几分歉意说:“其实我没去向你告别就离开了家,绝不是出于恶意。因为我刚到县城读书的时候,我们俩就已经有过了一次难舍难分的经历。我不想再重温这样的情景了。我实在忍受不了那样的情感和精神上的折磨了。没想到我的行踪还是被你发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