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瑞说:“这个黑暗的世道,压迫了劳苦大众几千年了,它绝对不会轻易退出历史舞台的。砸烂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中国,这个担子不轻啊!只有共产党才会有这样的魄力。但是,难免会有一些人要为之付出十分沉重的代价。”
夫妻二人突然间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几分钟后,董兰英才开口说话:“地主老财们实在是太可恶了。他们仗着手里有几个臭钱,居然干起来了买卖人口的勾当。穷人的命怎么就那么贱呢?”
张廷瑞说:“这就是剥削。这就是压迫。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上没有公理可言。不消灭这些吃人的豺狼,穷人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董兰英又考虑了一会问:“廷瑞,你说咱家算不算你们要打倒的对象呢?咱们家在农忙时也雇着十几名短工。按说也应该算是剥削吧!”
张廷瑞想了想说:“应该不算。虽然咱们家在农忙时都要雇短工来帮忙抢收抢种,但是,咱们家在工钱上是公平的。也没有打骂雇工的现象。我暗中在村里打听了一下,咱们家没有积下明显的民愤。共产党只消灭人压迫人,人剥削人的制度,不是凡是家里有地种,有饭吃就统统被打倒。我是这么理解的,也不见得全对。”
谈话再次陷入沉默。
星光依旧在闪烁。而那轮弯月已经滑下山坡去了。此刻,一道道星河好像比前半夜更加清晰了。
董兰英变换了一下睡姿,由侧卧改为平躺。一双不知疲倦的大眼半天都不眨动一下。说明她的心理活动也一刻没有停息过。
张廷瑞感觉到了妻子复杂的心绪。也感觉到了气氛有几分压抑。因而轻轻地叫道:“英!”
“嗯!”
“怎么突然就不说话啦!你在想什么?”
“我呀!我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早就想问你,却一直没好意思开口。怕你笑话我天真。”
“你的心太重。心太重的人活的太累。有什么话就说呗!”
“那我可真问啦!你可得认真回答我。”
“我保证。你问吧!”
董美兰又迟疑了片刻,才鼓着勇气问:“前些天你跟我说:将来要实现什么主义的事,真会有这么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