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龙拿起信件,感觉手里像是托着一块足有百斤重的大石头。皱了皱眉头问:“这么说:信的内容云阶兄都看过啦!”
“嗯!看过了。真是用心险恶呀!”
周文龙迫不及待地打开信默默看着。
在周文龙看信的过程中,张廷瑞一直在房间里踱着步。他一边踱步,一边发泄心头的气愤:“眼下,外敌侵入,国难当头,作为一名中国人,一致抗战才是民族之大节。但是,在咱们队伍的内部,却一直暗藏着一条日本人养的疯狗,他对内挑拨离间、无事生非、陷害忠良、扰乱军心,企图在‘一路’内部制造混乱、从中渔利。对外又私通日寇,出卖情报,出卖做人的良心,大发不义之财。其险恶用心,就是企图里应外合,借助日本人之手,将‘一路’一网打尽、斩草除根。如此丧尽天良、卖祖求荣的民族败类不尽快锄掉,必成为军之大患、民之大患、国之大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此时的张老六,一见自己的密事彻底败露了,又知道周文龙平日最恨的人就是叛徒一类的小人,事后必不会轻饶了自己,因而,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面色像死人一般蜡黄。豆粒般的冷汗顺着脸颊不住地向下淌。两条佝偻腿更是不住地哆嗦着。此时,想尽快逃脱,恐怕都迈不开腿脚了。
但是,为了能保住性命,他还得硬着头皮做垂死挣扎。只见他躬着腿、弯着腰,晃晃悠悠地凑到周文龙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又作揖又磕头,哭哭啼啼地连喊冤枉:“大哥,您别听张廷瑞胡说八道。他这都是血口喷人。这封信绝对是假的。我跟日本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怎么会与小鬼子合穿一条裤子呢?显而易见,姓张的这是出于对小弟的嫉恨,才蓄谋给我编造了一条通敌的罪状。大哥,自从您拉起一杆子人马以后,我就跟随着您走南闯北,东拼西杀,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小弟也从来没含糊过。所以,‘一路’也才逐渐有了今天这样的好光景。自从小日本来了以后,我又死心踏地、出生入死地跟着您一起打小日本,即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大哥,我对您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心哪!我要是口是心非,明里说一套,暗中做一套,就凭您对我这么好,老天爷早制裁我了。大哥,我对您的一片赤胆忠心,苍天可鉴,您可要明察呀!”爬了几步,摇晃着周文龙的大腿,“大哥,您快说句话呀!”
周文龙两手颤抖着看完了信以后,抬起头来,先用敬重的眼神看了一眼张廷瑞。见张廷瑞脸不变色心不跳,沉着冷静地端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静观其变。心中不由得对张廷瑞更增添了几分敬重和信任。然后,他又把视线缓缓移到张老六身上。明显带着不满的情续,斜视着他说:“这件事的确非同小可,我是不会随便冤枉好人的。必然要调查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常言道:清自清,浊自浊。是黑的白不了。是白的也黑不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我周文龙的眼睛虽然不大,但是不瞎。好人歹人还是分的清的。是非曲直也自有公论。不过要想彻底澄清事实真相,还得花费一定的时间。起来吧!”说着,站起来,搀扶起张老六,并好言好语地安慰说:“好了,好了,不要这么沉不住气,要相信大哥的眼力,不会看错人的。你先下去歇着,我和张主任还有点军务上的事要商议一下。过一会儿我去你的办公室找你,另有事商量。为了顾全大局,关于密信一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最近一段时间,军中不断有人开小差。所以,目前重中之重的事,就是稳定军心。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