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瑞带着饱满的情绪,首先向大家讲了上级组织和涿县县委提出的要坚持《持久战》的指示。一切行动要在党组织的指导下有步骤地进行。切忌盲目行动、打草惊蛇;又精心布置了“随时做好内应”的任务;最后向所有党员同志发出了:“动员起来反扫荡,决死战斗多胜利”的号召。
午夜,在吴学纯、孟庆昌的陪同下,张廷瑞还特意来到“南门”大车店,向地下党的同志了解城里的兵力部署情况。当他站在“南门”大车店的土炕上,通过一扇小窗口,望见飘在城门楼上的那杆膏药旗时,顿时像吞吃了一只老鼠一样恶心的要命。不禁愤然发誓:“国耻不雪,死不瞑目。”
第二天早上,张廷瑞又以卖毛笔的身份混进城去。在高小时的老师家里,他进一步了解到了城内敌人的驻防情况。
然而,张廷瑞还有些不放心。辞别老师以后,他干脆在城里最繁华的鼓楼大街上,稳盘大座地摆起了卖毛笔的小摊。以随时观察城内鬼子、汉奸们的一举一动。
“张主任,好有雅兴啊!”
就在张廷瑞一门心思地观察敌情时,突然耳畔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随着话音,一支手枪也早顶在了他的腰眼处,感觉一股寒气顺着骨缝向肉体内钻。
“真是冤家路窄呀!那就别犹豫了,快跟我走一趟吧!皇军可一直都在到处找您哪。”
张廷瑞很快就意识到是遇见特务了。但是他并没有慌张。而是非常沉稳地说:“朋友,我们好像不认识吧!对不起,是你认错人了。”
穿一身黑衣服、戴黑色礼帽的特务阴险地一笑说:“咱们最好都别再演戏了。时间对您我来说都很宝贵。干脆我来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吧:我是张老六手下的手枪班的班长,小名狗蛋,外号歪子。以前我们可没少打交道。您曾经不是还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狗汉奸吗?您的眼力不错,我天生就是他妈当汉奸的料。我觉得当汉奸比跟着你们共产党一起打鬼子实惠多了。这年头好人不见得有坏人活的滋润。张主任,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您还没想起点什么来?”
张廷瑞依旧跟没事人一样,稳坐着一动不动。并不停地摆弄着面前的这些毛笔。嘴上吆喝着:“卖笔了。卖笔了。真正的狼毫笔。又便宜,又实用喽!”可心中却狠狠地骂道:“这条疯狗,早晚有一天政府要审判你们这些卖国贼。”
歪子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一边用枪口狠劲顶着张廷瑞的后腰,一边恶狠狠地喊道:“你这个老滑头,事到如今还在跟我打马虎眼。快走!再故意磨蹭,我可要鸣枪叫人了。”唰啦一声拉开枪栓,“姓张的,你可要识相点,目前这座城里到处都是皇军的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今天既然是你不走运,落在了我的手上,就休想再活着出去。”说到这,又得意地笑着说:“哈!哈!这回我歪子可要发一笔大财了。到了嘴边的肥肉,还能让他跑啦?妄想!这正中了那句老话了——瞎子有时也能拣条手巾回来。纯属是该着啊!看在过去的交情上,最后我再容你三秒钟的考虑时间,我只要数到三,你还不肯配合的话,就别怪我不讲仁义。仔细听着:我现在就开始数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