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小儿子,既然与景王是青梅竹马,当然情谊深厚。薛沁芮将自己出逃后获得的信息东拼西凑,再联系景王的话,大约能晓得她所言何事。
——彻底搞垮薛家和白家,才能让她的小竹马展开愁颜,而这等事,对她自己自是百利而无一害。
景王微微失色,又很快笑回来:“我确实以为我能好生歇息歇息,特别是在解决了薛家唯一知晓当年之事的人后。哪料你这么争气,竟跑到谙琳来了。”
解决?薛沁芮自己的祖母……
薛沁芮心里好似有什么炸裂开来。她的唇上一凉,险些没有端住表情,看着景王眼中故意挑逗的神色,继续扯出笑道:“景王殿下是否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些?”
“我自信,都是有理由的。”
“所有自信,或是自负之人,都觉得自己理由充分。”薛沁芮一挑眉,艰难地扮演着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劝景王殿下坐在龙椅上好生想想,自己究竟落下了什么?”
药效还在,让薛沁芮演起戏来一丝心虚也没有。那令其安稳的幻觉,倒也很快压迫下去那一阵炸裂开来的感情。
“若是发觉不了,跌落之时可不要心里难受。”薛沁芮渐渐恢复,歪着脑袋,不再费力地咧嘴笑道。
“胡言乱语!”
“殿下认为我是胡言乱语,我哪敢不认呢?”薛沁芮说着,眼睛故意往她身后不远处一瞥,又很快收回目光。
景王心下生疑,又端着架子,不愿转过去。她僵着背,不自觉地放下腿来,端起一旁的茶水呷上一口。
薛沁芮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聊着,一边想办法压下她的杀心,一边替郭儿高勒人和各方来京之师拖延时间,顺带着,还叫景王杯弓蛇影起来,一下子杀了两个薛沁芮觉得对自己最有威胁的侍卫。
任那些侍卫如何表明忠心,景王都好似疯了一般,叫人拖下去即时处斩。
而每到这时候,薛沁芮都配合着演戏,叫景王以为自己反应及时,松一口气。
“殿下!殿下!”景王正好似紧张到刀尖之上,门外便冲进来一个侍卫,慌张地叫着。
“什么事不能好生讲出来?!”她怒吼道。
侍卫肩膀一抖,跪下身去:“他们……他们闯入宫来了。”
“话都不会讲么?谁闯进来了?”景王一下子站起身。
“郭儿高勒——”
“为什么才来给我说!”景王几近咆哮。
“那些……那些报信的人,除了在下,都死在了路上。”
薛沁芮惊喜不已,脸上却一副淡然模样。
“那你怎么不去陪她们?!”景王提着剑快速走下来,还不待侍卫求情,便挥刀而下。
血喷在薛沁芮身上,很快浸湿了大半。
景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把抓住她的衣领:“你跟我走!”
薛沁芮本身就高,一站起身来,原本放在她衣领的手便高过景王的头,显得景王的动作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