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佘妈妈之前在景王府也是有些地位的人。不似浮萍般的戴清满,佘妈妈和你的女儿,可都是有资格去认认祖宗的。”
管家目光游离片刻:“主君折煞了。奴的女儿近日犯了事,被奴降了级,这几日随着一行人,按主君的意思,去了宣邑。”
薛沁芮审视着她:“佘妈妈做起事来,真是大公无私。若有一日佘妈妈十分的精力能尽放于打理衿国府上,我定会欣慰至极。哦,对,我也不能将佘妈妈催得太紧,不然,不添些丫鬟,还办不完事呢。”
面前低眉顺眼的管家脸色一变,慌忙跪下:“主君,奴一直尽心尽力为主君办事,没有一项不是向着主君的!”
薛沁芮望了眼掩上的窗,窗沿雕刻的牡丹栩栩如生:“佘妈妈,我自小不是在富贵见长大,打理家事上也是懂一些的。日后要如何花钱,记得给我瞧瞧先。”
“主君,这府内上下诸事繁杂,若尽上报了——”
“趁着我还闲,啥事都自己做做。”
管家抬头瞥薛沁芮一眼:“是。”
薛沁芮微微蹙眉,总觉着她方才的眼里有什么异色。像是……混杂了丝慈爱与欣慰?
罢了,那一瞥太过短暂,许是瞧错了。
还未来得及歇口气,昨日来的小厮又一次带着封信候在门口。
原以为是宣邑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薛沁芮拿来一看,那分明是张请柬。青绿薄丝绣了边,以细小的珍珠石英点缀。
“邀我与羽轩去棠王府赏荷?你可知棠王邀请了哪些人?”
小厮埋着头,口齿清晰地讲:“奴只是个送信的,连请柬内容都不知道,更别说其它消息了。”
薛沁芮的目光移至小厮身上:“你叫什么名字?平日里做些什么事?是从哪个府上调来的?”
小厮仍是不抬头:“回主君,奴叫辛咏,平日里就在院里打些下手。本是要净身入宫,恰巧遇见皇上赐主君府邸,便被调至此处了。”
“那你想进宫,还是在我府上?”
这般一问,辛咏慌忙抬头,与薛沁芮对上视线,又马上跪下去,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奴能免净身之苦,为主君做事,是主君的恩情!主君,若奴哪里未曾做好,您尽管罚奴便是,可千万别将奴赶出去!”
薛沁芮连忙起身扶他起来:“你家里的人,原本不在贱籍中吧?”
辛咏的脸很白,几个响头下去,额头便红了一大片。
他垂眸望向地面:“奴……奴本谙琳人,虽不是奴仆,却仍出自低贱的行商之家。只是不想家里蒙难,奴只能进宫给妹妹挣份日后娶夫要用的彩礼钱。”
“你用一辈子,换妹妹的彩礼?”
“主君,奴的父母一把年纪了,才得到心心念念的女儿。毕竟只有女儿才能好好服侍父母养老,将这个家顶起来。奴这般做,也是应该的。”
薛沁芮扭过头,小小地呼出口气,转过头来,不再对此事说什么,只端详他片刻:“你生得不错——在我府里,你还想继续努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