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薛沁芮倒是一脸云淡风轻:“哦?那你叫什么?”
丫鬟抱紧手臂,下巴微扬:“我姓戴,叫戴清满。”
倒也是头一回知晓杂役丫鬟也有名有姓的。
薛沁芮依旧是笑着,拂去手里荔枝皮上的几滴水珠:“好,好名字。我看,你便留在我院里吧。”
戴清满先是一惊,而后慢慢扯起一边嘴角:“好啊。谢主君赏识。”
薛沁芮吐了核,手往桌上一按,顺起戴清满的馒头,站起身来,将那小厮与另一丫鬟安排打发了,便回了屋里。
方才画了牙印的纸上被卫羽轩改编成了好一幅泼墨巨作,就连桌面上也少不了他溢出纸张的奇思妙想。
薛沁芮仍是微笑着将有着戴清满牙印的馒头置于桌上,待它慢慢吸去桌上的墨渍。
已不必再对比。最晚,今夜自有一出好戏。
叫人处理了这一桌狼藉,薛沁芮正对着日光发神,便听地板咚咚响,卫羽轩换了身衣裳,向她跑来。
“别跑!”薛沁芮指着他的脚。
卫羽轩脚一顿,险些没站稳。他望着薛沁芮,好似很委屈她为何禁了他的足。
“来,走过来。”薛沁芮道。
卫羽轩身子一倾,又要跑,顷刻被薛沁芮制止了。
薛沁芮一叹气:“罢了,早膳还未吃完呢。吃完了,你再跟我好生走走。”
用完热了一回的早膳,她便叫卫羽轩立在阴凉处。好似教一个小婴儿,薛沁芮一步一步地讲着,手如何放、头要抬多高,事无巨细地讲了又示范。
“是了。见到我或其他什么人便跑,毕竟是不妥的。”薛沁芮舒了口气,带他回屋坐下,叫人端了碗冰雪圆子汤来,舀了一勺,往卫羽轩嘴里送去。
卫羽轩张嘴要喝,抬眸却见薛沁芮额角几滴汗珠,立即又坐直了,轻轻将调羹往薛沁芮嘴边推。
她一个常年上山干活的人,这点小汗算什么?倒是卫羽轩,虽是在胡地生活了那般久,毕竟也是稷王之子、当今圣上侄子,怠慢不得。
“我不热,你喝吧。”薛沁芮躲过他的手,又朝他送去。
卫羽轩的眼睫扑扇两下,埋下头去,将调羹里纯白的圆子吸进嘴里,再将剩下的汤喝了进去。
喝了还不够,他伸出双手要将碗都端过去。
“那可要拿稳咯?”薛沁芮小心翼翼地递给他,看着他喝了几口,便站起身来,往书桌旁走去。
方才奴仆们收拾了,此刻亦整洁许多。只可惜他们不识字,将好些书摆错了地方。
“你若想写字画画,那先告诉我呀,”薛沁芮整理着,一边对身后的卫羽轩道,“日后,我自会教你读书写字,你想写多少、画多少,尽随你意——”